郦锦程回到家,见田文芳一个人坐在饭桌前用餐,形单影只的样子,让人心生同情。
他知道田文芳不容易,身为儿子,不应该说她任何不是。可他不喜欢她这样对岳萌,如果她能接受岳萌,该多好?
田文芳回头:“回来了?吃饭了吗?”
“没有。”郦锦程把外套挂在椅背上,在她面前坐下来淝。
佣人过来给他添了饭,退了出去。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们母子。
郦锦程端起碗,在离自己最近的盘子里夹了菜:“盈盈呢?”
“怎么,想骂她?”
“……算我没问!”郦锦程低头吃起来,不肯再说一个字当。
田文芳看着他,动作顿了一下,又继续吃饭:“这个家,渐渐就只有我一个人守着了。你爸以前还做做样子,现在啊……连你爷爷都不愿意回来吃饭。守着郦家的,是唯一一个不姓郦的。”
其实,她是不得不守。不然她去哪里呀?呵,真悲哀。
“你要是住在这里不开心,等我结婚了,就搬去和我一起住。但前提是,你要和我老婆合得来。”
田文芳将碗筷一扔:“你说什么?”
郦锦程垂着头:“你是我妈,我想孝敬你而已。”
“我要是不接受岳萌,你就不孝敬我了是不是?”
“你为什么不接受她?你接受她了,我们三个人都开心,她会把你当亲妈一样!”就像童若水和朱璨,好得像亲生母女,“可你这样,我在中间为难,大家都不开心。”
“我不想跟你说这个!”田文芳叫道,“我找你回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说吧。”郦锦程拿起勺子舀汤。
田文芳想到朱璨,咬了咬牙:“你中午说什么另一个人?为什么你爸爱你会对不起另一个人?”
郦锦程暗暗一惊。糟糕!他忘记田文芳不知道了。
“你说啊!”田文芳叫道,“你在说谁?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郦锦程看着她:“你知道?”
他想了想,对,她知道,她说爷爷和爸爸心里惦记的根本不是他。
他放下碗:“爷爷告诉我的。”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具体太复杂。反正就是我无意中与顾有榛为敌,爷爷不想我们兄弟相残,就告诉我了。”
田文芳呆了呆:“你说什么?顾、顾有榛?”
郦锦程疑惑地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道?”
“哈——”田文芳大笑起来,“顾有榛?他是你爸的儿子!原来……哈哈哈……”
她想起中午在饭桌上,她对面就是顾有榛。
“他是顾大成的儿子、顾明月的哥哥……”田文芳恍然大悟,“我懂了!懂了!难怪顾明月开演奏会不给我发请帖,一定是她干的!她干的!他妈妈是朱璨对不对?难怪……难怪你爸和顾大成这些年像仇人!夺妻之仇啊,哈哈……”
“妈!”郦锦程走到她身边,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他们居然有个孩子……”田文芳还以为另一个人指的是朱璨,原来是孩子,郦坚和朱璨有一个孩子!她厉声叫道:“他们离婚了,还背着我生下一个孩子!”
“不是那样!”郦锦程急忙道。
“你给我闭嘴!”田文芳大吼,“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为什么你总是帮着外人?!”
她说着,流下伤心的泪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绝望了,这是她生的啊,为什么不向着她?!
“妈……”郦锦程难受地看着她。
“我以为所有人不管我,至少我的孩子会管我,我错了。”
郦锦程闭了闭眼:“我想管你的……”
“我不接受岳萌,你就不管是吧?你连亲娘都不管,谁看得上你?她爸说了,看不上我们的人品!哈哈……”田文芳推开他,又哭又笑地上了楼。
郦锦程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担忧,给郦铭扬打了电话。
郦铭扬回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爷爷,你去哪里了?”郦锦程关心地问。
“听戏。”郦铭扬叹气,拄着拐杖往楼上走,“你去休息吧,我单独和你妈聊。”
郦铭扬走到田文芳房间外,敲了敲门,连续几次,都没人应。他轻轻扭动门把,见可以开,便缓缓推开。
朦胧的灯光下,田文芳像鬼魅一样坐在床上,拿着剪刀使劲剪一件衣服。
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郦铭扬,狠狠地将衣服撕裂:“贱人!都是贱人!”
她以为,只要忍受着这一切,等这个老东西和郦坚都死了,郦家的一切成了锦程的,她就该享福了。
结果,还有一个顾有榛!
结果,郦锦程也不认她了!
她的一辈子,蹉跎了前半生,还要毁灭后
半生!
“贱人!那两个贱人!”田文芳把剪刀扔在地上,捂着脸大哭起来。
郦铭扬走过去,觉得那件剪破的衣服有点眼熟,好像……是她和郦坚结婚时穿的。
看样子,她当时嫁进来时,也对生活充满了憧憬……
郦铭扬心中愧疚,险些站不住。他闭了闭眼,定住心神。
“他们一直在一起?”田文芳望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傻子吗?”
“不是的。”郦铭扬说,“他们离婚后,就没有往来了。”
“那孩子呢?!”
“朱璨怀着孩子离开的,我们不知道。”
田文芳瞪大眼,不愿意相信:“她怀了孩子,为什么还要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