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房间,看到黑夜如海,漫漫无边;星辰满天,像宝石一样在大海深处竞相闪烁;遥远的天边,挂着一牙残月,像航行在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道银河,从头顶上横跨而过,就像雨后的彩虹桥,桥面上缀满了繁密而闪烁不定的星星。
身边一片寂静,连一片风吹落叶的声音也听不到,世界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突然,我眼前一亮,我想起了白头翁说过的那种药的名字,那种药的俗名叫做迷睡药,学名叫做阿米妥钠。白头翁说,当一个人吃了这种药之后,就不受自己控制了,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让他脱衣服,他就脱衣服;让他把钱掏出来,他就会把钱掏出来。
我跑进房间,把这种药的名字告诉了大少爷。
天亮后,我雇了一辆轿子,假扮成有钱人,来到了西安最大的一家药店里。那家经营中西药材的药店,位于西安市中心的钟楼旁边。
我说,我要买迷睡药,也就是阿米妥钠。
药店的伙计用疑惑的眼睛把我看了又看,然后问我要这种药干什么。
我说:“我最近做事情总是丢三落四,想喝点这种药。”
药店伙计说:“这种药不是口服的,而是注射的,你不是医生,不能卖给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前我只是听说过有这种药,但没有见过,也不知道用法。
我看着药店伙计警戒的眼神,用哀求的口吻说:“我是医生,你就卖给一点吧。”
药店伙计说:“你连这种药怎么用都不知道,怎么会是医生?快走,快走。”
没有办法,我只好离开了。
回到军营里,我找到大少爷,说了药店伙计不卖给我迷睡药的事情。
大少爷说:“这种事情,必须部队出面,只要旅长说需要迷睡药,他就必须给。”
大少爷找到络腮胡子,胡腮胡子派了两名腰间挂着盒子枪的士兵,跟在一名军医的后面,他们果然很顺利地要到了迷睡药。迷睡药装在玻璃小瓶里,发着淡淡的蓝色。
我们站在关押着日本人的窗外,看到日本人坐在床边,满脸都是凶悍之气,他望着窗外的我们,眼睛像刀片一样犀利。军医手持针管,示意让两个士兵走进去,压住日本人,强行给他注射迷睡药。
我摇摇手,轻声说:“这样不行的。”
军医满眼疑惑地望着我。
我说:“你看看这个日本人的样子,跟个硬起来的锤子一样,你要是强行给他打针,他就会怀疑的,就会寻死觅活的。要是他在墙上碰死了,那就不好办了。”
军医问:“那怎么办?”
我说:“这还不好办?我略施小计,他就会乖乖听我们的话,让给他打针。”
早饭时间到了,我走进了厨房里。
那时候,西北人一天只吃两顿饭,他们叫做早上饭和晌午饭。早上饭是在早晨十点左右吃的,晌午饭是在下午两点左右吃的。到了晚上,一般都不会吃东西。即使吃东西,也不会烧火做饭,西北人的主食是馒头,副食离不开辣椒,晚上吃冷馍夹辣椒,就是最好的晚餐了。
厨房里,厨师正在清洗肠衣。肠衣就是猪大肠,猪大肠里裹满了猪大便,把猪大便挤出来,放在清水中洗干净,切开剁节,然后和针金菇、黄花菜、粉丝、切碎的烧饼馍在一起煮熟,这就是西安的特产葫芦头泡馍。
我问厨师:“哪个是日本人的饭碗?”
厨师指着锅台上的一个老碗说:“今个早晨吃的是烩菜,这狗日的饭量大得很,每顿都要吃这两大老碗。”
我在炉膛前找到一根木片,挑了一坨猪屎,放在日本人的老碗里。厨师看到我这样做,笑嘻嘻地问我:“你这是干什么?”
我说:“狗日的饭量这么大,让狗日的吃点猪屎,饭量就小了。”
厨师笑着说:“我每顿都给挨球的碗里吐一口唾沫,唾沫夹猪屎,让挨球的美美地咥,看能咥几碗?”阵助住巴。
我也笑着说:“狗日的打咱的人,还吃咱的饭,这顿让他吃猪屎,下次就让吃人屎。”
厨师眉飞色舞,端着那个老碗走进了关押日本人的房间里,把老碗放在了床边,然后走出来。
我们隔着窗户向里面望去,看到日本人端起老碗,仰着脖子,呼噜呼噜把一碗烩菜倒进了肚子里。我和厨师赶紧跑到墙角,哈哈大笑,最后笑得喘不上气来。
太阳升到头顶上的时候,我听到日本人拼命敲打着门扇,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日语,语气很急切。大少爷说,这狗日的要上茅房哩。
看守的士兵带着他去了茅房,我看到他捂着肚子,脸上的神情痛苦不堪,五官可笑地凑在了一起。过了一会儿,他从茅房里走出来,五官舒展开来了。
可是,回到房间里没有多长时间,日本人又开始拼命地敲打门扇。听到啪啪的干燥的敲门声,我心花怒放,我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
吃了猪屎的日本人,开始拉肚子了。
上了三趟茅房后,大少爷带着军医走进了关押那名日本人的房间,大少爷用日语说,这是痢疾,严重的话,就会要人命的,现在必须给他打一针。
日本人欣欣然地卷起手臂上的衣袖,兴高采烈地看着针管里的淡蓝色迷睡药注入了他的身体里。
时间不长,日本人就昏昏欲睡,他用手指扳开眼皮,不想让自己睡过去,可是,他的身体却还在东倒西歪。
我和大少爷看到药效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