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口袋里摸出蛇送给我的钻戒,甩给了稳婆,我问:“够不够?”
稳婆拿着钻戒,凑近了灯光,翻来覆去地看,她的眉毛舒展了,那张老脸上的皱纹夜晚绽放开了,她说:“够了,够了。”
我恶狠狠得盯着稳婆说:“这个女人要是身体好了,啥话都好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割了你的头。”
稳婆小心翼翼地说:“这后生看起来挺文气,咋说出这么吓人的话,还说不是你亲戚,你骗我哩。”
我没有理会他,和赛哥走了出去。
现在,我们要找那个戏子去算账。你把人家侍女的肚子搞大了,侍女差点死了,你躲在一边,不闻不问,球事不管,你还是男人吗?
今天晚上,我要和赛哥替侍女讨个公道。
光头富翁家的道路很好走,我去了很多次,每次去的时候,都是翻越后墙进去的。他们家的院子很大,翻过了后墙,是一片草地和树林,走过了草地和树林,才是后院。过了后院是中院,过了中院是前院。院子的两边还有两排偏房,住着仆人和侍女。
光头富翁有三个老婆,前中后三个院子,三个老婆各住一间。
我们来到了后院。后院端对着院门的,是一个两层木楼。一层是厅堂,没有住人,厅堂旁边,有一架木制楼梯,沿着楼梯可以上到二楼。如果把楼梯下面的木门关闭,就掐断了通往二楼的通道。同样的道理,如果关闭了这扇木门,二楼的人也无法下来。
二层是小妾的卧室。
我让赛哥藏在一楼的阴影里,我推一下楼梯口的木门,里面关上了。我爬上木柱,翻身上了二层,凑近了小妾的窗口。
里面传来了轻微的鼾声。我知道小妾睡觉是不打鼾的,鼾声是一个男人的。而这天,光头富翁还在外地做生意,根本就没有回家。
拉鼾声的,只会是小妾那个同行男戏子。
我一想到这个男戏子躺在一个女戏子的床上,心里就上火。你勾引单纯无知的侍女,弄大了人家的肚子,现在侍女还在生死线上挣扎,你却和女戏子睡在了一起。
我想着这个名叫柯迹的男戏子,急急忙忙跑回家,可能是要和女戏子睡觉,果不其然,两人又睡在了一起。
我用舌头舔破窗户纸,向里面张望,然而里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传来了翻身的声音,接着,有火柴擦亮了,我看到擦亮火柴的是小妾,她赤身**爬起来,点燃了蜡烛。柯迹的鼾声突然停止了,他惊讶地爬起来,说道:“别点蜡烛,让人看到就坏了。”
小妾说:“没人会发现的,下面楼门上了锁,就是只老鼠也跑不上来。”
柯迹说:“小心为妙。”他一口吹灭了蜡烛。
我在窗外偷看着房里的一切,尽管蜡烛吹灭了,但是我已经看清楚了,他们脱下来的衣服,都堆放在床头。
房间里想起了窸窸窣窣的水声,声音很冲也很响,那是小妾在撒尿。
小妾上床了,床板发出了咯吱的声音;小妾和柯迹盖上了同一床被子,我听见他们拉动被子的声音;柯迹又睡着了,房间里想起了鼾声;小妾也睡着了,房间里传来她的梦呓声。
月亮从云层里露出来,周围的一切像岛屿一样渐渐浮出了水面。
我从楼梯拐角找到一根竹竿,伸进窗户里,我看到房间里的一切都影影绰绰,但是,床头的那对衣服还能够看清楚。
我把他们的衣服都偷了出来,丢给了楼下的赛哥,然后又从木柱上滑到了一楼。
赛哥问:“什么情况?”
我说:“两个烂戏子都睡在上面。”
赛哥说:“这对狗男女,实在是畜生。人说戏子不要脸,任何没有廉耻的事情都能做出来,现在看来是真的。”
我说:“过会儿就要让他们现了原形。我在这里喊一声有贼,把院子里的人都吸引过来,他们的衣服在这里,想逃都没有地方逃。”
赛哥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炫耀地向我展示着。他手中的那个东西四脚乱爬,原来是一只乌龟。
我问:“你找乌龟干什么?”
赛哥笑着说:“乌龟的用处太大了,你过会儿就知道了。”
我问:“你从哪里找到的乌龟?”
赛哥说:“前院有个水池,里面有很多乌龟。”
哦,我明白了,那个水池是大老婆的放生池,大老头信佛,看到大街上有人卖乌龟和金鱼,她就买回来,放在那个水池里。
赛哥和我又来到厨房里,找到锅铲,用一根绳子把锅铲和乌龟绑起来,然后,我沿着木柱爬上小妾居住的二楼,打开木门,赛哥把乌龟放在了楼梯的顶端。赛哥走了出去,我关上了楼梯门,把那一对狗男女的衣服丢在楼梯里,又顺着木柱滑下来。
我们站在院子里。
我突然大声喊道:“有贼,有贼,抓贼,抓贼。”
赛哥也接着大喊:“有贼,有贼,抓贼,抓贼。”
喊完后,我们就翻墙出去,藏在院墙外的一棵大树上,向院子里张望。
院子里闹哄哄的,有人点起了灯笼,灯笼在院子里四处游走,寻找着贼。后来,灯笼渐渐围聚在了后院小妾的楼下。
人群静寂了,。因为他们听到了一声声奇怪的声音,有谁的脚步声正在木制楼梯上走下来,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声音缓慢而又有节奏。很像穿着皮鞋钉着铁掌的脚步声,那时候的皮鞋,脚后跟都会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