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一路小心行事,遇事谨慎,因为护送的有一张十万元的银票,因为此前连续三次都在祁连山中的贺家岩丢了镖。||網但是,纵然这样,还是有人给我们下了战书。
没有人能够猜透是谁给我们下了战书,也没有人能够猜透我们得罪了谁。
既然人家下了战书,按照江湖规则,就必须接下战书。现在面临的是两个抉择,要么灰溜溜地原路返回,要么接受明天的挑战。
纵然接受人家的挑战,也不能把人家打伤了,更不能取人性命,只能点到为止。如果将人家打伤了,此后就会有无休无止的麻烦。镖局走镖,这一路上就像挑着鸡蛋进城的农妇一样,谁都可以碰你,但你就是不能碰别人。
夜幕降临了,光头给我们训话,要我们明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把人家打死打伤,只要让对方知难而退就行了。
是夜无话,我们养精蓄锐,早早入睡。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发了。
北方农村每天只吃两顿饭,早饭一次,午饭一次。早晨起床,农夫们先下地干活,太阳快要升到头顶的时候,回家吃第一顿饭,这就是早饭;吃完早饭,继续干活,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再吃第二顿饭,这就是午饭。
西北农村气候恶劣,干旱少雨,农夫的生活一直都很清苦,而劳作又异常繁重。
对方约战的地点是在城外的废砖窑。砖窑是圆形的,只有一个进出口,上面有可以通风的圆顶。砖窑就像蒙古包一样,不同的是,蒙古包上方没有开口,而砖窑上方有开口,那是用来观察火势和添加煤炭干柴的。
对方来了七八个人,我们也去了七八个人,其余的人在家中守镖。对方的首领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胖子,他只要一走动,浑身的赘肉就颤颤巍巍。他的身边站着一群高高低低、歪瓜裂枣的人,尽管他们形状不一,但一看就知道那是一群江湖人。
对方比我们先到,他们站在废砖窑门口,看到我们到了,大胖子就坐在了后面的藤椅上,真想不到,双方要进行决斗,他们居然搬来了一张藤椅。
我们这边来了光头、豹子、小眼睛、我和其他几个人,小个子留在家中守镖。
我一走到废砖窑门口,就明白了对方为什么给我们下战书了,小眼睛也明白了,因为对方的阵型中,居然有昨天被我们在河边痛殴的小胡子。
我和小眼睛对望一眼,都感到暗暗心惊。
双方相向而立,相隔有十几米远。小胡子看着我和小眼睛,在大胖子耳边说着什么,大胖子的眼睛在我的脸上转了一圈,我感觉他的眼睛像鹰隼一样犀利。
光头不明就里,昨天晚上,我们跑出去和人打架,光头并不知道。光头和豹子一直在想着,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要给我们下战书。而我们也没有想到,痛殴了小胡子一顿,却引出了对方的战书。看起来这些人都是耍腥的老月,那么,这个大胖子就是老月里大当家的了。
真是的,踩了一脚狗屎,得罪了狗主人。
这样一想,我突然想明白了昨天遇到的是一个连环骗局。我们在殴打了小胡子后,小胡子他们仓皇逃进城中,卖凉粉的让我们吃饱了,得罪了这伙老月,他们就骗走了卖凉粉的全部家当。我们向着城门走去,而城门外就有一个卖剃刀的守株待兔,纠缠我们,而他的目的就是探明我们住在哪里。我们走进了住宿的大院中,卖剃刀的也离开了。吃凉粉的说他不认识端板凳的,其实他们认识;卖剃刀的说他不是吃隔念的,其实他就是吃隔念的。江湖黑话吃隔念的,意思是江湖中人。
我们掉入了老月的连环骗局中。老渣在江湖中以抢而著名,老荣在江湖上以偷而著名,老月在江湖上以骗而著名。老月的骗局,真是天衣无缝。纵然我行走江湖多年,还是掉入了他们的陷阱中。
然而,这一切,光头不知道。
光头对着大胖子抱拳行礼,说道:“兄弟远道而来,不知贵处规矩,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哥高抬贵手。”
大胖子鼻子里傲慢地哼了一声,他说:“你们自恃尖挂子,有万儿,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
大胖子说的是江湖黑话,意思是说:你们自以为是会功夫的高手,背后有著名镖局撑腰,就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
光头大惑不解,他说道:“大哥何来此话?”
大胖子指着我和小眼睛说:“你问问他们。”
光头转过头来,看着小眼睛,眼中充满了愤怒;豹子也回过头来看着我,眼中全是疑惑。光头问小眼睛是怎么回事,小眼睛满脸通红,紧张得说不出话来,我代替小眼睛回答说:“他们是老月,路上耍腥,向一个穷书生要钱,穷书生没有钱,他们动手打人,我们就上去帮忙了。”
光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眼中的愤怒消散了很多,他转头对大胖子抱拳说道:“大哥大人大量,不与孩儿一般见识,小徒不知天高地厚,冒犯虎威,为非作歹,兄弟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光头的话看似很卑微,其实话里有话,他明里说我们不识好歹,其实暗地里指的是小胡子他们。
大胖子不答应,他指着我和小眼睛说:“这两个留下,你们可以回去了。”
光头软中带硬地说:“大哥开玩笑了,这两个孩儿,一个是客人,一个是徒儿,我回去后保证严加管教。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干镖行的,虽然一年也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