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君屏幽终于点了点头,并未再看她,而是看着自己的碗,他是相信她的,只是对自己还不够自信。
怀柔看着君屏幽终于点头,虽然眸色掩在浓浓的睫毛下,但是却并不再恍惚,她知道,他开始认真了,蓦然轻轻舒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额头,回身坐在软榻上,须臾,她忽然抬起头看向窗外,陷入深思……
方才,那般陌生而深刻的气息,除了冷离疏外不做第二人想。
怀柔缓缓放出内力去感知,似乎他就在不远处,但又好像离得很远,但是一直都关注着屋中的动态,怀柔的心有一瞬间的寒冷,忽然之间,曾以为被深埋到心底的过往像是潘多拉的盒子突然被打开……
那是她还在南诏的时光,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又好像阳光下泡沫,美丽却容易幻灭。
第一次见到他时,是在猎场。
“哥,等等我!你骑慢点!”
……那时的年纪,翻上马都费力,可是倔强如怀柔,爱马如叶若维,如何会放过上马争锋的机会,尤其是坐在难得一见的好马之上,尽管年纪小,可是一句古话说的好,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这样的她,不顾母后的阻拦,淘气的与哥哥赛起了马。
一起在场的还有众王侯以及朝中大臣的子嗣,他自然也是在的,作为冷将军最得意的儿子,正所谓虎父无犬子,怀柔还记得当时他的锋芒便盖过了众公子哥,甚至丝毫不输于哥哥,若不是哥哥为了保护自己不摔下马刻意输了比赛……或许,后面的故事也会再有。
是因为不甘么?
终究是因为不甘吧。
怀柔岂能是轻易服输的人,何况哥哥本来就该赢。所以,那一日,全场数十名的参赛者,她只记住了他的名字。
冷离疏,不,应该叫冷漓泫,他的原名。
始终是孤傲的存在,赢了比赛之时也不以为然,仿佛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输这个字。
那一日,她赌气缠了他一日,却只换来他一句,“输不起,就不要比!”
只是一句话,如今心里头还是那么的不是滋味,他凭什么,凭什么那么高傲!
还记得哥哥当时拦着她时无奈的表情是那么的分明,果然还是偏执惹的祸。哥哥都已经认输了,她为何还要坚持呢?不过,若是事情那么分明就能说的清楚,这个世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纷扰了不是吗?很多时候,人大约都会莫名其妙的就钻进一个死胡同里然后钻破脑袋也钻不出来,但仍然喜欢钻牛角尖。
一番争执过后,换来的是更多的怒火,怀柔眼睁睁的看着冷漓泫傲然离开,带着父王赏给他的黄金弓箭,作为第一名的奖品。
回去之后,三日都没有消气,一日推开房门,就见母后正坐在软塌上细致的缝制着什么,穿针走线,从未有过的认真,她掩上房门后故意加重脚步来到她身旁,却也没见她抬头,顿时不满的道:“母后,我到底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得到的回应让怀柔如今还记忆深刻,“你自然是母后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可是,这气度却分明不像母后,更不像你的父王!”
“母后,您也不相信女儿嘛?还怪女儿小家子气?那天的事儿,分明是那个冷漓泫太嚣张!本来赢的人是哥哥!”怀柔终于忍不住辩驳道,冷哼一声之后,瞥向母后手里缝制的衣物,像是一件男童的袍子,但并不是哥哥的尺寸,她莫名的烦躁道:“母后,你这是干嘛?!”
“如你所见,缝衣服。”南诏王后淡然回之,语气说不清的平静,却足以威慑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角落里的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