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驸马回去后,没过两天就经由顾钰的手给荣华捎了信:他要休妻。他坚决不愿再与大长公主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下去。若不成,毋宁死。
荣华回了信,让他稍安勿躁,静候佳音,然后就没了动静,整日里连门都不出,就安安分分的待在她的公主府里,写写字、弹弹琴、看看书、赏赏花、睡睡觉,很是过了几天悠闲日子。
大驸马等了几天没见她有什么动作,有些按捺不住,又不方便直接去安平公主府,只好去福满楼找了顾钰。
顾钰安慰他:“驸马爷你就放心好了,荣华她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帮你把事情办妥的。”不过,稍后,还是替他捎了信去安平公主府。
琥珀一接到信就立刻送去了书房毂。
书房里,荣华正站在桌边抄经,一手簪花小楷已是写的相当漂亮了。
看到琥珀拿了封信进来,她暂搁了笔:“是谁来的信?铨”
琥珀将信递过去:“是小公爷差人送来的,怕是大驸马见公主这么久没动静,按捺不住了。”
荣华展开一看,果然是,忍不住失笑:“姑姑还真是料事如神呢。”
琥珀也不过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竟然说中了,也很诧异,凑过去一看,还真是:“没想到大驸马也是个急性子,之前倒是没看出来。”
“在火坑里煎熬了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有机会跳出来,是我,我也急。”荣华神色淡淡说着,将那信笺揉成一团,扔进火盆,并一些废纸一起烧了,然后随口问起,“明天就是初十了吧?”
“是,公主。”
“那就是明天了。”
四月初十是皇帝的嫡长孙、太子姒甯的嫡长子满月之日。虽然对太子和萧家有诸多不满,但是得了长孙,皇帝还是非常高兴的,在乾清宫夜宴群臣。皇后则在后头的坤宁宫主持宴请一众内外命妇。
荣华盛装打扮,酉时初刻进的宫,到坤宁宫的时候,里头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多是外命妇,相熟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兀自说着话。
萧太后、皇后、太子妃以及各宫的娘娘们都还不曾到。
看到荣华,那些夫人们纷纷上前行礼,不过忌惮着这位主儿不好惹的脾气,行过礼就都避开了,旁的话一句不敢多说,免得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惹恼了她,无辜惹祸上身。
荣华本来就不喜欢与这些人打交道,对他们的反应也早就习以为常,并不以为然,目光一扫,很快在已经到的这些人里头找到了她想要寻的那个人,就立刻笑着走了过去。
“皇姑姑……”
德诚公主正坐在一清静的角落与定国公夫人闲话家常,忽然看到荣华热络的主动跑来跟她请安,很是诧异。
德诚公主是先帝长姐,如今已年过六旬,身子骨大不如前,近些年已甚少出门,与宫中的小辈接触不多,跟荣华也只是见过几回而已,并不亲近,突然见她这样热络,难免意外。
不过到底是小辈,又是个年纪跟她的小孙女相仿的,笑得那样甜,德诚公主自然也不会冷面相对,很快就和蔼的笑了:“安平也来了……”
“嗯。”荣华应了一声,看着她,目光闪了闪,忽然腼腆起来,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怎么啦?”德诚公主见状,奇怪的问。
荣华迟疑的一下,才不好意思的笑说:“周围都没相熟的人,也没人愿意跟我说话,无聊的慌,能不能就让我在这儿陪陪皇姑姑,跟皇姑姑说说话?”
德诚公主这才恍然,笑着直接拉了她在身边坐下了:“我当什么事呢,这点小事也值当你这样为难犹豫的?坐下来就是了。”
“没打扰了皇姑姑跟定国公夫人说话吧?”荣华一边坐下,一边有些不安问。
德诚公主不以为然笑:“不过闲话家常而已,无碍的。”
荣华这才放心,陪着德诚公主说笑了一阵,然后,目光轻轻一转,就落到了定国公夫人身后立着的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的女子身上,上下一打量,假装好奇的问:“这位姐姐是谁啊?”
定国公夫人立刻笑着给她介绍:“这是我的小儿媳燕娘。”
燕娘随即盈盈上前给荣华福身行了礼:“见过安平公主。”声音清清脆脆的很是好听。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定国公府的六少夫人。”荣华笑着起身拉了燕娘的手,将她扶了起来,“快起来,不必如此多礼。”
“谢公主。”燕娘道了谢,起身想要继续退回到定国公夫人身后站着,可是荣华一直紧抓着她的手,却是不肯松开了。
她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不由皱了眉,奇怪的看向荣华:“公主?”
“六少夫人看着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荣华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了片刻,蓦地问。
这位六少夫人模样虽然长的并不出众,不过到底出自书香门第,又是个好书的,浑身有股书卷气,气质悠然,看着让人感觉很是舒服。可惜,那卫六郎是个俗物,更好颜色,完全看不到他家这个娘子的好,整日里只知道跑出去胡混。真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燕娘看着荣华,一脸惊讶。她以为她掩饰的够好了,竟然还是被看出来了吗?
“六少夫人若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呢。”荣华看着她,露出暖暖的笑意说。
燕娘皱了眉,怔怔看了她片刻,唇边露出抹苦涩的笑,挣扎着慢慢将手从她手中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