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夜晚,骄阳王朝帝都即便四面环水,炙热的温度似乎将人都要烤干。
往日风光无限的孟九龙一家老小,惶惶地驻留一在片焦黑废墟边,已经是第几日如此风餐露宿了?养尊处优惯了的一些人快要记不清楚。
在他们的记忆中,这种潦倒日子似乎有一辈子那么长。
这生活简直让他们发疯。
不过没人敢吐出一句怨言,因为孟九龙,他们的族长已经疯狂,但凡有一个字的报怨被他听到,此人不死也会离死不远。
血淋淋实例早就摆在眼前。
侍卫们合力搭建的简易帐篷,就是他们这些人的落脚之处,偏巧这夏日,帝都又是暴雨连连,遇上暴雨其实睡在简易帐篷里,或睡在露天,差别都不大。
不是他们不想找一处旅舍临时落脚,至少可以舒舒服服睡觉,也不是因为现在他们缺少住宿的钱,其根本原因是孟九龙不发话,他们谁也不敢自作主张,孟九龙坐在废墟边不动不语,他们连屁股也不敢挪开半分。
黑夜降临,一群族人在夜风里饥肠辘辘,没人敢放半个屁,突然,一个熟悉身影带着一行十几个武者,趁着夜色掩护,悄然回到废墟内。
一动不动的眼珠突然一转,头也不回,孟九龙低沉询问身后,趁着夜色抵达的人影:“如何?”
人影正是孟炎彬,听从孟九龙的命令,他已经离开了三天三夜。
“确定今晚见面,爷爷,他们似乎并不乐意孙儿前去寻找。”
嘶哑而疲惫的声音,再配上满身灰尘,孟炎彬已不复往日神采飞扬,骄阳王朝孟家第一大少的风采。
声音中淡淡地不满与恨意,表明他此行,所找的人态度确实没有多好。
“不乐意?他们不乐意也得给老夫乐意!”眼中冷光一闪而过,老脸如同冰封,孟九龙缓缓起身,低沉喃喃:“当年老夫冒天下之大不违,让他们心想事成,今日老夫落难到了这个地步,居然没一人主动伸出援手,哼,将当年盟约当成儿戏?今日老夫就豁出这张老脸,主动找上门去,谁若不帮忙,大不了鱼死网破,老夫说出当年实情,看他们这些如今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们,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之口,炎彬跟我走,今晚老夫一定要讨个说法!”
“是!”
孟炎彬眼角的兴奋一闪而过。【92ks. 】
直接披上黑色披风,孟九龙带着孟炎彬,以及上百名族内实力最强武者,趁着夜色,如鬼魂一般悄然离开一片焦黑废墟。
“又是他!”
“哼,老头子还真将他当下一任族长在培养,居然把这么隐密的事都告诉他,十六年来,老头子口风还真紧,我们到现在可都还蒙在鼓里。”
“不用生气,等家族这次度过难关,日后慢慢走着瞧。”
“嘿嘿,有什么好生气,按老头子多疑的个性,知道得越多,其实说不定死得越早。”
“有道理。”
待他们走远,聚集在废墟边的人立刻活跃了起来,低声交头接耳,暴露出他们对孟炎彬的一致仇视。
所谓凝聚力,在这家族事实上就是一个笑话。
至于孟炎彬的父母兄妹,听到这些难听刺耳的话也不生气,反而脸上悄然浮现冰冷笑意,在这个家族这种话他们哪一个还听得少,真要生气,早已气死,再说,他们何尝不是心中闪过千百种想法,待孟炎彬一旦常权,这些家伙在他们心中已有超过千种的惨烈死法。
黑色马车如同幽灵一般,在骄阳王朝帝者的大街小巷里游荡。
整整包着偌大帝都,绕行了三圈,而且每一圈行驶轨迹都完全不相同,直至第四圈,黑色马车突然窜入一个小巷,似乎瞬间消失。
一片杂乱破旧石屋聚集的贫民区。
这里生活的骄阳王朝自由民,都是最底层,孩子的哭闹声,妇人的撒泼声,男人的咒骂声,是这片区域夜晚不变旋律,又脏又乱如蜘蛛网般复杂的巷道,到处都有光着膀子的男人在游荡,因为贫穷,这里的夜晚尤其热闹,白天的繁重劳作,只有夜晚他们才可以稍稍放纵,而放纵是他们唯一觉得还活在这世上的证明。
一行黑披风男人穿行在巷道的阴暗处,没人理会。
他们的行动很快,也引不起太多人注意。
似乎对这里相当熟悉。
七弯八绕,他们很快走入一条僻静小巷,巷道里到处可见一滩滩污水,走到一间石屋一侧,墙角边的一块石板,被两人合力轻松搬起,一个黑漆漆向下,充满腐臭味道的地下石道出现在眼前。
微微抬起脑袋,孟九龙苍老的脸在昏暗光线下得意冷笑,抽出一块洁白汗巾捂住口鼻,带着孟炎彬,两人快速走入地道下方。
随行的百余名武者快速分散,分散到巷道两头,隐入黑暗,不仔细走近搜查,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长而狭窄的地下通道,火把的光芒,照射出石壁上点点黑色霉斑。
只有约二十平米的小小潮湿地下石室,一张圆桌,有三个身穿黑色披风,看不清面容的人静坐。
看到孟九龙抵达,其中一个黑披风男人,低沉而玩味嘲讽:“我说二虫,为何每次见面你都会选择这么肮脏,肮脏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点,十六年前是如此,十二年前也是如此,今日还是如此?”
听到他原本的名字,孟九龙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拳头握紧,愤怒最终还是没有暴发,阴沉看了三个人一眼,他低沉质问:“为何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