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笔挺的纯黑色西装,优雅沉稳之中,又透出淡淡的忧郁,那种气质,对于女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吸引。
她完全想不通,是怎样无情的女人,才会忍心把他推开。刚刚那一幕,的确让她大跌眼睛。这个在商场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居然能够卑微的屈膝在一个小女人的脚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吗?!
走出医院,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雨丝,张雅婷蹙起眉头,她一向不太喜欢下雨的天气,而在看身旁的男人,神态自若,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从容不迫。
“你和蒋钦打车回公司吧,我有些私事要处理。”他说。
“慕总,您下午还要给技术部开会。”张雅婷提醒道。
“推掉。”慕东霆说完,已经坐进驾驶室,发动了引擎,车子如箭一般窜入雨幕中。
“这……”张雅婷一头雾水的看向身边的蒋钦。
蒋钦手里撑着伞,拍了拍她肩膀,“以后每周二下午的行程都空出来,慕总要去墓地看儿子。”
“什么?”张雅婷仍是不解,
“你不必知道太多,只要记得把行程空出来就好。”
“蒋秘书,前任特助,真的是慕太太吗?”张雅婷半信半疑的问道。
“嗯。”蒋钦点头,又叹息的道,“其实慕总和太太非常恩爱,慕总对老婆,宠的像宝贝一样,可惜被前女友搅合的支离破碎的。”
蒋钦说完,又觉得自己太八卦,于是叮嘱道,“这些话千万别到公司乱说,毕竟是老板的家事。”
“我知道。”张雅婷点头应着。
蒋钦抬头看了眼越下越大的雨,无奈又打趣的说,“看来我们只能打车回去了,还能找财务多报销几块钱的打车费。”
而彼时,楼上的病房内,刘芸拎着果篮走进时,沈曼清正在整理床铺。
“阿姨,我来弄吧。”刘芸放下果篮,热络的走过去,开始铺床。这三个月,她没事儿就往天雪这儿跑,起初天雪仍是不太和她说话,但刘芸绝对不是脸皮薄的姑娘,只要天雪不赶人,她就说的没完没了,大到世界大事,小到鸡毛蒜皮,一件事儿能说一整天,天雪真是拿她没办法,两人之间的关系渐渐也缓和了。
而沈曼清经常有学术演讲,无法陪伴天雪的时候,就由刘芸代劳,渐渐的,天雪的情绪似乎也没那么低落了,开始愿意说话,医生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
“刘芸,你不上班,总往我这儿跑,不怕扣奖金?”天雪从果篮中拿出一个橙色的橘子,动手剥起来。
“我的奖金早就被扣完了,现在可以随便的请假,大不了被慕东霆炒鱿鱼。”刘芸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
床铺换上了崭新的被单,天雪躺在上面,终于没了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她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而肚子里的小东西似乎也非常的兴奋,凑热闹的伸了伸小手小脚。
天雪温笑着扬起唇角,手掌轻轻的抚摸着肚子,“还好,再有两个半月就能把他生出来了,我现在胖的像个猪一样了。”
“那也是只美丽的猪。”刘芸打趣的笑,然后又说道,“我刚刚在电梯口见到慕东霆了。”
“嗯。”天雪淡淡的点了下头。
“他是来看你的?”刘芸又问。
天雪摇头,“偶遇,他不知道我住院了。”
“那应该是来探望别的病人,还带着新特助,招摇过市的。”刘芸略有些不悦的说。
而天雪却只是淡淡的一笑,并不以为意,“他的声音越做越大,蒋钦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那个位置,
总需要有人顶替。”
“特助的位置你不在乎,那慕太太的位置呢?如果有一天,有人也取代了慕太太的位置,天雪,你还能这么淡然吗?”刘芸问。
天雪漂亮的眉心轻锁,眸光轻微的晃动,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我不想说这个,刘芸,你如果再给我添堵,我就要赶你走了。”
“你就逃避吧,行了,你喜欢听,我也不说了。孕妇最大。”刘芸起身继续帮她整理衣物。
天雪坐在病床上,随手翻看着育儿书,目光却极为涣散,根本看不进去一个字,脑子里却空白一片。
而与此同时,飘雨的墓地上,慕东霆坐在阿言的墓碑前,干净修长的指轻轻的抚摸着照片上孩子的小脸。
“阿言,爸爸又来看你了,你会不会嫌爸爸很烦?”慕东霆苦笑,额头轻轻的贴在潮湿的墓碑上。
阿言一个人躺在这里,他一定很寂寞吧。若不是怕打扰他灵魂的安歇,慕东霆甚至荒唐的想过,把阿言的骨灰带回家,这样,他可以每天都守在他的身边。
“阿言,还有两个多月妈妈就要生小弟弟了,你马上就可以当哥哥了呢。你是不是和爸爸一样开心?”
墓地四周极为安静,春雨无声,悄无声息的钻入泥土,滋润着大地。
面对阿言的时候,慕东霆永远的自问自答,“阿言,怎么办?爸爸曾经犯了很多的错,妈妈不肯原谅爸爸,你一定要保佑妈妈能早日原谅我,要保佑弟弟平安的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