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放心,我和小家伙都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送走了韩夫人,天雪的心里很不好受。
她一个人坐在楼下花园的小秋千上,静静的沉思。只谈人生苦短,世事无常。
因为昨夜下了一整夜雪的缘故,脚下都是厚厚的积雪,在白炽路灯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天雪只觉得双眼发疼,泪便不知不觉的模糊了眼眶。
身后,突然传来积雪被踩踏的嘎吱声响,并越来越近,在她身旁停住脚步。
天雪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他的脚步声,他的气息,他的味道,她都深深的刻在心上一样。每一次,无论她躲在哪里,他都可以找得到她。
“慕总今天很闲吗,冰天雪地的跑出来挨冻。”天雪语气嘲弄的说道。
慕东霆也不恼火,自顾在她身边的另一架秋千上坐了下来。温声说道,“我知道你在这里。”
“慕总知道的可真多,那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和你离婚。”天雪侧头看他,唇角含着一丝嘲弄。
慕东霆凤眸幽深几分,隐藏了太多复杂而忧郁。“离婚的事,先放一放吧。现在表舅的事,才是大事。我咨询过律师,如果把亏空的公款不上,或许还能把人保住。”
“怎么补?那可是数十亿的资金,沈家有那么多的钱?还是你有?舅舅他已经放弃了。”天雪嘲弄的苦笑,眸中隐隐有泪。她讨厌,讨厌这种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就好像五年前,她抱着阿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怀里。
慕东霆俊颜冷黯,这个答案,并不出乎意料。韩栋梁不过是一个刚刚上任不久的副市长,他没本事弄出这么多钱,上面一定是有人,而这些钱,大部分都应该流入上面那些人的口袋。而韩栋梁出事,上面的人理所当然的选择弃车保帅。
“这种案子,如果不上诉的话,大概两个月之内就会判下来,然后执行……枪决。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选墓地,然后办个小型葬礼,舅妈她是怎么想的?”慕东霆试探的询问道。
天雪眼中含着泪,目光却很平静,“舅妈已经出国了,墓地的事,等我妈回来再说吧。葬礼没必要,那些都是给活人看的,让舅舅入土为安才是正事。”
“嗯。”慕东霆淡淡的应着,又安慰道,“天雪,事已至此,你要想开一些。人这一生,吃多少苦,享多少福,享年多少,冥冥中自有定数,并非人为左右。”
天雪低垂着头,沉默不语。而慕东霆站起了身,来到她身后,问道,“想荡秋千吗?我推你。”
他说完,动手推动了秋千的锁链。天雪的身体随着秋千的摆动,在空中来回的荡漾着。柔软的发丝随风而动,夜风挂在脸上,微冷微疼,却莫名的让人舒畅。
随着秋千的摆动,似乎同时抛开了烦恼一样。就像小时候,她每次心情不好,慕东霆都会推着她荡秋千,荡着荡着,她就会笑起来。
只是,他们再也不是小时候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是他们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而慕东霆站在她身后,一双绝美的凤眸,深谙而复杂。韩栋梁虽然是罪有应得,但毕竟是他动的手,慕东霆多少会心存愧疚,何况,韩栋梁的死让天雪这么难过,他真的不忍心。
秋千渐渐的停了下来,慕东霆俯下身,突然从身后抱住她,紧紧的抱着,声音温柔的几乎能融化冰雪,他说,“雪儿,别难过,长辈不会跟随我们一辈子,他们总有一天会离开,而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寂静的雪夜,他们就这样紧紧的拥抱着,像两只需要互相取暖的小动物一样。他的怀抱真的很暖,暖的让人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可是,他的怀抱,此刻抱着她,上一刻却抱着别的女儿,而下一个又将属于谁,尚未定数。
天雪想,慕东霆对她也许是有感情的,只是,在自己与林初夏之间,他一直再摇摆不定,而既然他无法抉择,那么,她就替他抉择。如果不能得到完整的人,完整的心,那么,她宁愿不要。
想至此,天雪强迫自己推开他,离开那具让人沉迷的温暖胸膛。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天雪淡漠的说道,然后,决绝的转身,向宿舍楼的方向走去,甚至没有留恋的回头看他一样。
而慕东霆仍停留在原地,如苍松般矗立在风雪之中。他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楼宇门中。他看到楼上的卧室中亮起了昏黄而温暖的灯光,只是,那份温暖,从此与他无关了。
徒留下一片寂寥。
他一个人,坐在她刚刚坐过的秋千上,点燃了一根烟,在安静的雪夜中,静静的吸着,淡淡的吞吐着烟雾,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而这一夜,对于天雪来说,同样煎熬,她吃了药,浑浑噩噩的睡了几个小时。清晨,是被刘芸叫醒的。
“今天去上班吗?”刘芸叫醒她后,出声询问道。而同时,也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地西洋片。
“你怎么还吃这种药?这东西依赖性很大,对身体也不好。”
天雪不以为意的从床上坐起来,不甚在意的回答,“睡不着就吃两片,也不是经常吃。”
天雪说完,趿拉着拖鞋下床,习惯性的关灯,拉开窗帘。然后,不经意间,她看到楼下的小花园中,一抹高大的身影仍然一动不动的坐在秋千上,他的身上仍穿着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