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夜,萧瑟中带着浸人的冰寒。
客居蛮土,朱璃、周然等三人,尽皆有些不适。
计议之下,三人决定,留下荆铭独守房中,以防段不义的突然袭击,前来“查房”。
而朱璃和周然,却趁着漆空,准备夜探大军将府。
三人本来就是带着目的而来的,若是能够早点找到目标,也好人不知鬼不觉地做掉对方,继而就可以早点跑路了。
说干就干,朱璃和周然,立刻就遁入了夜空,一路蛰伏,开始搜索了起来。
一路行来,大多都是女婢、小厮的住处,二人自然没兴趣,几乎毫不停留地,一蹿而过。
不久之后,他们就来到了一间、好似重要人物居住的房间之外,透过窗户的缝隙,房中的摆设,二人几乎一览无余。
放眼望去,只见房中的正堂位置,摆放着一张圆桌,圆桌的上首,坐着一位蛮人青年。
青年袒胸露腹、眼神闪烁,正瞪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眸,逼视着对面的一个,獐头猴腮、贼眉鼠眼的蛮人。
“奴逻,我让你准备的酒水,都准备好了吗?”
“少军将放心,属下早已备好。”贼眉鼠眼的精悍蛮人,看来就是奴逻了,闻言连忙应道。
“嗯,做的好,等下我会前往文旖娘子的房间,你放机灵点,及时让人将酒水送过去。”一听酒水备好,那位青年双眸一亮,神情显得十分振奋,立刻就继续叮嘱了一句。
“诺,少军将放心,属下绝不敢误了您的美事。”奴逻连忙一脸谄媚地应道。
房中二人的对答,听在朱璃和周然的耳中,显得平平无奇。
这个蛮人青年,看起来好像,准备夜会某位娘子,正在叮嘱着下人备好酒水;这种情形,若是不深想,稀松平常、毫无价值。
而且根据周然判断,这位青年,绝不可能是他们要找的目标。
朱璃和周然夜探大军将府,想要搜索的人,当然就是郑买嗣和段酋迁了。
咸通十四年,段酋迁曾被汉人俘虏过,迄今为止,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年了,以此推断,段酋迁绝对是位老者;而郑买嗣,身为南诏一代权臣,位居久赞之位已久,对方的年龄,也绝对小不了。
而房中的这位青年,最多也就二十四、五岁,显然不可能是他们搜索的目标。
既然不是目标,朱璃二人也不愿久留,继续潜形匿迹,寻找下一个目标。
只是这般,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寻找,显然效果不大。
段酋迁的府邸十分浩大,光是疑似重要人物居住的地方,就有不下几十处,想要一点点的找过去,并非易事。
就在二人继续搜索,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远处的院落中,就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其间似乎夹杂着男子的嘶吼、还有女子寸步不让的厉喝。
长夜寂寂,这突然爆发起来的喧闹声,充斥在四下静谧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可是听到动静的周然,只是微微地向着那个方向,张望了一眼,就准备继续搜索,根本无心理会。
依照他的心思,他倒是希望,整个大军将府,都能乱起来才好呢,这样一来,就更方便他们,浑水摸鱼、大索全府了。
可听到喧闹声的朱璃,却对那处院落产生了好奇,小孩子心性的朱璃,显然更喜欢热闹;一见远处骚乱了起来,招呼都不跟周然打一声,就直接向着那个地方潜行了过去。
一看到朱璃蹿了过去,周然岂能不跟上,对他来说,立功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这位,脑袋不灵光的将军啊,个中轻重,他还是能分的清的。
二人腿脚不慢,几乎半盏茶功夫不到,就溜到了这处院落之中。
藏身暗中,二人打眼望去,只见一处厢房的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其中大多都是女婢、小厮之类的下人,当然也有一些孔武有力的猛士。
这些人中,最为醒目的还是一位蛮人青年,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朱璃和周然,曾在房舍中看到的那位。
这个时候,青年人脸色铁青,瞪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带着一副吃人的表情,望向厢房门前、堵住门口的四位娘子,声色俱厉道:“诸位,我段不仁奉劝你们,还是让开的好,若是逼得段某动起手来,那就不美了;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恐怕就连四位,都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吧。”
厢房门口的四位娘子,为首的竟然是一位邋遢无比的小娘,这个小娘蓬头垢面,鼻孔下方,还挂着两根毛毛虫似的鼻涕,随着她的呼吸,十分有规律地伸缩着。
邋遢小娘的旁边,分别站着三位一身黑纱的娘子,赫然正是杨正见、文兰和阳光三人,只是这个时候,四人尽皆一脸愤怒,美眸冒火般地望向段不仁。
为首的邋遢小娘,斜睨了段不仁一眼,冷笑道:“段公子说出这种话,就不怕令人齿冷吗?”
“我等信步长街,是段公子突然出现,邀请我等前来贵府做客的,公子现在,竟对文旖娘子做出了那等事来,公子难道就不知道‘无耻’二字,应该怎么写吗?”
“不错。”一身黑纱,面罩黑丝的杨正见,接着邋遢小娘的话,立刻附和道,“我等甫一进府,公子就将我等和文旖师妹,分开安置,私下里,恐怕早就心怀不轨了吧?”
此刻的杨正见,一想到这位段公子,对李文旖做的事情,就美眸含霜、杀机凛然,若不是身边的这位邋遢小娘机灵,文旖师妹,险些就要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