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十六,宋朝帝姬远嫁金国和亲。 x 23 u
相送的亲王大臣站满朝野,我们也在队列,我只能远远的目送她。柔福身着赤红拖尾礼服,凤冠霞帔鲜亮,透得她雪白的肌肤,曼妙的身姿,无限雍容高贵。可她那张清瘦的脸缺少了做新年娘子的幸福与喜悦,展露着无限的悲伤与不情愿。眼皮肿胀,脸色萎黄,她嘤嘤啜泣着向皇帝和母妃拜别。不知道只以为她舍不得自己的父母与国度,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她此次远嫁是多么违心,她爱的是潘邵阳。柔福帝姬九跪九拜的离别之痛,她母妃知女儿此次离开再见亦是不可能,今日临别哭的泣不成声,皇帝皱眉指责:“今日是女儿大喜,哭甚!”
踏着吉时,含冬和几位陪嫁丫鬟掺扶着自己的主子上五彩嫁车,皇家仪仗队鸣号三声,送亲的红色队伍浩浩荡荡出发。
我在内心默默跟柔福道别,“柔福,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你要坚强!”,在南阁寺她已经明了,今日她也一定感应到。
下午,王爷已去了军帐,我准备去看晓微,带着熙莲和诗凤,三人换了男子装出府。
街市保持一贯的繁华,它并没有随四季更替而变得时而冷落,时而热闹,走在已经熟悉的街市,我的心却提不起精神,或许是上午送亲送的还没有切换回来,说实话,早知道我和柔福会分开,我宁可她没有穿越过来。
拖着游魂般的身子来到茶楼,我重新调整呼吸,把悲伤暂时搁浅。茶楼,我已经来过好多次了,熟悉得如同自己的地盘,一进茶楼,见舞台上并没有晓微和百卉,便直奔她们的闺房。正在好奇怎么这下午时分房门紧闭,欲敲门,则听得琼姐的声音:“晓微,九王妃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可不能那样做啊!”
晓微的声音:“可是,我的心里只有王爷,我控制不了,我也很懊恼,我要怎么做才好?”
她们这样的对白,已让我明白了个大概,我的心不自控地往下沉,沉落于千里冰封,冷得发抖。熙莲见我脸色煞白,便来搀扶。我闭眼深呼吸,再度睁开眼睛,强打精神。晓微,你是我的姐妹,你是让我感觉亲切有才的姑娘,我愿意和你分享我的物质,我的亲情、友情,唯独不能分享我和王爷爱情。眼前浮现那日她在军帐内飘忽不自在的神情,此刻令我无法言喻的恶心,晓微她果然喜欢王爷。晓微,你太伤我心了,我想立刻离开此地,可是我的心受伤了,它走不了,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又听得琼姐道:“你这样又何苦呢,听琼姐的,以后你不要去军帐看九王了,你日日去,王妃迟早会知道,你们姐妹一场,何必弄成这样尴尬。晓微,你忘掉王爷吧,他不属于你,以你的容貌,好男人多的是。”
晓微道:“不,琼姐,这回晓微要自己做回主,我的心已经给了王爷,王爷收了我,那是最好,王爷要是……我也愿意这样跟他一辈子。”
琼姐问:“那王爷现在是什么个意思?”
晓微道:“王爷从没有拒绝我去军帐,他应该……应该是喜欢我的。”
琼姐道:“你呀,死心眼,这男人是从来不会拒绝送上来的食物,你呀,我规劝你,赶紧收心吧,别到时候只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
我再也听下去了,我的心命令我的脚飞快离开此地,我怕自己失控,怕自己忍不住怒火冲进房门给晓微两耳光。我不是没有道德修养的人,虽然是她先不道德。
我立即转身下楼,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一楼大厅,顺势就座在一张小桌边,怒意使心跳得猛烈,觉得口中发苦,则对流动的小二说:“来壶茶。”
“你是?”
闻得男子声音,声音来的那么近,才发现自己坐着的茶桌已经有人了,桌上并未见茶水,而是两坛酒水和两碟小食,这个人满口酒气,眼神呆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正是17岁的潘邵阳。自太子府我与柔福对话时,潘邵阳远远见过一面柔福,之后我们的计谋失败,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她。柔福就在今日远赴金国,他的心和魂也跟着走了,留着三分魄在这里喝酒。他用惊奇又呆滞的眼神看着我,我冷冷的回:“是我。”他那副颓废的模样,和当初要死要活的柔福没什么两样,我劝好了柔福,因为柔福是殷茜,是我的同窗,是我好姐妹;如今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我真懒得管他,难道30岁的我真的和十几岁的人存在代沟?我家18岁的王爷亦是如此,17岁的潘邵阳亦是如此,他们遇事不想法,没有作为,只有逃避和叹气,还动不动就买醉,我真的瞧不起他们这样。可是他是殷茜心尖上的人,为了殷茜也是为了柔福,我不得不劝一劝他。我便让熙莲和诗凤另开一桌。
他:“九王妃,你怎么……”
我知道他要问什么,本就心烦意乱地我直接打断他的问话,我很干脆的道:“我怎么在这里,无需想你交代。不过我倒是另外有话要交代你。”
我下午一路从王府走来茶楼,然又在门口听到那番扎心的对话,我实在心热口苦,便自斟一杯。他闻得我有话要交代与他,便安静得很。
我喝茶的瞬间,对潘邵阳泛起浓浓的同情,我就是见不得人伤悲,何况是面前这位是柔福爱着的有才有貌的多情公子。今日柔福离开,他未能见她最后一面,他喝点酒发泄一下也算合理,他不顾身份坐在茶楼思念柔福也算合情,伤情伤心一阵子是可以理解的,可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