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普通衣衫,一般身高,外形清瘦,白色的面庞,在人群之中并不显得出众,刚才县城里的邻居街坊在堂下听审,并未注意到他,此时听了说这话,不免在心里嘀咕。
“什么人在这里胡说八道,灵虚山上的道爷就是县大老爷见了也要恭敬三分,若我们有幸得到指点一下迷津,便是祖上烧了高香。他在衙门中乱说,不怕大人将他拿下治罪吗?”
众人越议论越气,将他围在中间。只有旁边的一位上过战场的杨老二,身体却慢慢的往外缩,想逃离这个地方。
松果看见说话的人,觉得眉宇间似乎有些熟悉,仔细回想却无法对上号来。他道“先生是何人?”
那人道“无名小卒。”
松果愤然道“灵虚上百年清誉,好与不好,自有他人评说,这不是先生自己一人就可得出结论的。”
林云、方翠珊见他在众人面前诋毁本派,不由得心中不满,就要上前与他理论。
知县王玉猛的一拍惊堂木,道“几位仙师帮本衙捉住案犯,万公子死因真相大白,你却在这里胡说八道,诽谤他人,不怕朝廷王法吗?”
那人哈哈大笑三声,声音听起来不大,然而旁边人就犹如在耳边凭空响起了个三个霹雳声,震得头皮发麻,不由自主的抱起双头,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就要跌倒在地。
杨老二上过战场,在死人堆里爬过,刚才听他说话,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那是在战场上,敌人收割自己伙伴头颅时发出的致命的杀气。刚才他已经往外退了几步,此时更不会犹豫,,扭头看见门口洞开,撒开两腿就往外跑,谁知刚到衙门门口,就听得咣当一声,大门突然合上紧闭,一头撞在上面,痛的叫出声来。
那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王法?狗屁。皇帝老儿金口玉言说的就是王法,我说的就不算数了吗?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林云见他说话毫无禁忌,突然脑海间电光一闪,想起脸上变色道“你是?你是无法,先生。”
那人又哈哈一笑,念着胡须道“还是小朋友聪明,记得住我。”
松果方翠珊二人听了大吃一惊,他刚才使出手段,轻而易举就将不满自己的人弄得头昏眼花,举手投降。两人是修行中人,听了笑声也觉得心浮气躁,说不出的难受,此时再知道他的名字,更是脸色煞白。
在灵虚的择徒大会上,松果与他有一面之缘,那日无法在正派之中挑拨离间,分化他们之间的关系,惹得灵请师叔出手,与之对抗,居然完全不落下风。后来众多师兄弟下山打探,居然失去了踪迹,再也没听到半分消息,谁料却在今日县衙出现。
知县王玉听他大放厥词,竟然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忍住头痛,大声叫到“来呀,快把这个乱臣贼子抓起来。”
松果急忙摆手阻止道“且慢。”这些人武功低微,自行上去犹如飞蛾扑火,只是自寻死路。
他强忍着不适道“无法先生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无法淡然道“我绰号无法,自然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那日闲逛到本地,听说了这个案子,便觉得有趣,使了风符前来看看,没想到你们也在。我在外面看见你们在里面昏天黑地,跑来跑去却发现不了来人,便觉得好笑。”
林云三人这才知道,那风原来是他在作怪,难怪找不到人。
松果道“现在先生已经听的明明白白,便请离去了吧?”
“离去”无法打了个哈哈,眼光扫了一眼王玉道“这龟儿子跟我说王法。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王法。”
他又继续嘲讽道“窃铢者诛,窃国者侯。如今朝廷上。武将镇守边关,吃空饷,喝兵血。文官相互勾结,鱼肉百姓。有上必有下,凡夫俗子,道德败坏,有奶便是娘,眼睛中只认钱权,若他人得势,恨不得攀上关系,舔上一舔,这就是规矩,这就是王法吗?”
松果见他如此说话,就觉得今日这是无法善了,小声对林云翠珊,严峻道“看样子马上就要动手,你们见势不对,立刻逃出去报信。”
林云紧握拳头,道“师兄,我们三人一起出来,一起回。他修为高深,我们不敌,最多把命丢在这里,那又有何妨?”
方翠珊听了这话,心中咯噔一下,一双妙目看着林云,咬紧嘴唇道“师兄,我们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松果见他们意志坚决,叹了口气,对着无法道“先生,您想怎么样呢?”
无法却不接话,看着站着浑身是血的柳机,眼中流露赞赏之色道“俗话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兄弟心思缜密所做所为,正对我脾气。不过还是做的不够,若是我就将那些害我的说我的三刀六洞杀个干净,方才解了我心头之恨。这人我是要放的,一定要带走。”
他又向柳机问道“柳机兄弟,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荡平天下不公之事。”
他的声音颇具蛊惑之力,柳机听了这话,眼神逐渐亮了起来。刚才知道自己必死,一一道出事情缘由,现在看这人无法无天,有恃无恐的样子,说不定自己还有生机。
他眼神一一扫过堂下的众人,卖菜的、肉贩等朝自己扔垃圾、吐唾沫,唾弃自己是杀人凶手的都在里面,再看着昏迷过去的万老爷,早已忘记自己是佛门弟子,将慈悲之心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此时心里一团火在猛烈的燃烧,不爆发就觉得不痛快,于是眼睛里流露出怨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