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真是他爹唤他前去,只要他有加害的意思,大家就一拍两散,玉石俱焚——这简直是大逆不道的想法,却是广晟一直以来的生存理念。
至于这炸药,就是上次在平宁坊那些反贼埋下被挖出的,本想带些回来找人查看是哪地出产的,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
“这又是怎么了?”
突然而来的声音引起两人注意,却是广仁晨读完毕后散步,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他见假山坍塌石块四散,不由想起上次的惊魂一刻,“怎么又塌下来了?”
“你别管,快些离开!”
广晟皱眉赶他走,广仁却书生意气发作,反而责问道:“二弟你又闯什么祸了?”
倒在地上的那人突然眼中精光爆射,怒吼一声身影急扑而上,手中最后一支袖弩射向广仁,后者惊叫一声却来不及闪躲——下一刻,广晟快如闪电追上,单手箍住刺客的脖颈,咔嚓一声折断颈骨,顿时气绝身亡。
袖弩射出时已经气绝无力,但广仁惊诧之下没有躲闪,面上被划出一条长长血痕,虽然鲜血涌出,但也没伤及深处。
这里的动静颇大,顿时引来一大群人,仆役等人见假山又出状况,顿时高喊连声,传到前院终于惊动了刚刚上朝归来的沈源!
“这是在闹什么!”
沈源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看到广仁脸上吓人的血痕和满地山石废墟后更加阴沉,他一眼瞥见一旁闲闲看热闹的广晟,顿时怒不可遏,一记耳光掴了上去,“这又是你做的好事!”
广晟的脸被打得侧歪过去。顿时白皙皮肤上出现显眼的五指痕迹,他神色冷如冰霜,转过头来轻笑着讥讽一句,“看来父亲不用审案就能定罪了?既然我是罪魁祸首,那这刺客是来了这玩赏观光的了?”
他一手从废墟中拎出另外两人,都是奄奄一息却还没断气。
沈源这才看到有四五个陌生男人或伤或死,他冷哼一声,看着广晟的目光仍然是犀利而嫌恶,“沈家上下都是清正之人,从不在外惹事生非,这种三教九流的恶贼肯定是冲着你来的。”
广晟心中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俗话说宦海险恶,父亲大人也该小心才是!”
“反了!简直是反了,小畜生胆敢如此无礼!”
沈源满心纠结,被说中心事更加暴怒,“给我拖出去重重的打!”
庭院里正闹得不可开交,突然有沈源身边的随从沈福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禀报道:“二老爷,宫里的张公公来了!”
难道是有旨意?!!
沈源顿时从暴怒失态中清醒过来,追问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说是……要宣召我们二房的广晟公子。”
什么?!
沈源整个人都愣住了,周围的下人们也一片哗然侧目。
小古在厨房继续劈着柴,初兰在大灶上使劲塞柴火烧水,大火耀得她整个脸都通红一片。
自从玉霞儿接手掌管柴炭房以来,她对两人可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初兰每次都要跟她生半天气,小古却是默默无语,就当耳边是在鸡鸣犬吠一般。
初兰用大勺子把水盛出,灌进一只只木桶里,汗流浃背的抱怨道:“大厨房有那么多人,非要把烧水这事也揽回来,既讨好了上头又折腾了我们——玉霞儿的心眼简直是坏透了!这天冷还好,三伏天可是会热死人的!”
柴炭房由于存放了大量的木柴怕弄湿了,因此只开了一扇小窗透气,本来没有烧水这差事,暑热之时都是浑身汗湿,今年这个夏日只怕更加难熬了!
小古看似面瘫脸,实则一心两用,一边劈柴一边沉思着:那些女眷现在躲藏在空置的房舍内,但不能一直如此,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不见天日,必须找个地方安置他们。
阿语到底要做什么?他会不会真的把整个金兰会都当做棋子牺牲?
如果是,要怎么阻止他呢?
还有少爷广晟,他到底遇到什么难题了?
众多念头纷涌而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晚膳时分。
小古放下斧子,擦了擦汗,正要替广晟去送饭,突然门口来了不速之客——只见来人也是妙龄女子,虽然做丫鬟打扮,但那华贵姣美的衣裙,精致的妆容,显示她身份不同。
玉霞儿躬身替她引路介绍,阿谀奉承的笑道:“娇柳姐姐,这里就是柴炭房,地下腌臜,小心别污了您的衣裳。”
那名唤娇柳的女子文雅中带着倨傲,看都不看玉霞儿一眼,只是懒洋洋的打量了小古两人一眼,眼角上扬都不屑再看,只是吩咐道:“我有话要问她们两个,先把人给带走。”
随即便有两个健壮的仆妇不由分说把小古和初兰挟了拎走,娇柳这才看了玉霞儿一眼,朱唇之中冷冷吐出一句,“管住你的嘴。”
不等她答应就扬长而去。
“哼,小贱人你傲什么傲,装个清高模样还不是想爬二老爷的床!”
玉霞儿啐了一口,嘴上逞强,心里还是有些怕。
清渠院左侧有抱厦六间,其中有三明两暗是堆满箱笼的库房,最后一间是小卷棚凹在里面,平常人都当做这里面是堆杂物的,实则有一些不体面不方便的事都放在这里。
房内黑洞洞的也不点油灯,窗上的糊纸都破了一个洞,冷风飕飕的刮进。
小古和初兰被推倒在地,上首是一个容长脸高颧骨的姚妈妈,刚才来的娇柳,还有四个凶恶健壮的仆妇。
乌黑冰冷的鞭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