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嚷,其他囚徒也疯狂了。
一副副消瘦的人影纷纷趴在铁栅上,他们用手猛力敲击着铁栅,嘴里发出野兽般的暴吼。
只有一个人喊叫的时候,我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可当所有囚徒一齐嘶吼,几十道嘶吼声音混杂在一起,却营造出一种怪异的嗡震。
这样的声震,像极了从红袍怪口中发出的嗡鸣。
也是当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听明白,他们在喊:“血、血、血、血……”
仿佛这些囚徒共用的一个声线,只有当他们一齐呼喊的时候,所发出的声音才能被人听懂。
但这股声音,又的的确确是一种类似于深海低语的冥冥之音,而且我明显有种感觉,就是此时我听到的声音依然不完整,仿佛在这道声线之中,缺少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我心里觉得有些纳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也只是心中迟疑,脚下却丝毫没有任何犹豫,自叫嚷声响遍牢房开始,我便一直拉着云裳朝前方走着,一步都没有停顿过。
此地不宜久留,最好尽快离开。
一边走,我一边朝着两侧的铁栅中张望,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寻找什么,毕竟在这样的囚室之中,是不可能存在出口的。
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扇铁栅从我的视线中闪过,直到一个硕大的破口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寻觅什么。
那是一个出现在铁栅上的巨大破口,破口周围的铁杆扭曲、断裂,仿佛是有人强行掰栏杆,才弄出这么一个破口。
朝着破口中张望,囚室之中空空如也,没有人影,只有荒置的杂草,以及两把镶嵌在里墙上的镣铐。
我意识到,这个失踪的囚徒,就是声线中缺失的那一部分。
而从铁栅上的破口来看,他是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的。
我抬起手,摸了摸其中一根断栏的断截面,昏黄的环境中,我能感觉到从指尖处传来一阵粗糙的磨砂感。
是锈迹。
这个破口,已经存在很久了。
这时云裳稍稍朝我耳根前凑了凑,低声道:“这些人好像长得都一样啊。”
她这么一说,我心头忽地一震,立即转身朝附近的囚室张望。
此时我们所处的位置就在吊灯附近,光线很暗,但也足以照亮那几张趴在铁栅上的脸。
这些疯子,竟有着一模一样的五官,就连身高、发色,都别无二致。
霎那间,我忽地想起了郭侃的助手,老狼曾说过,他的助手总是在不断变化,气质、举止、说话的方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改变,唯独不变的,就是相貌、身材,以及对郭侃唯唯诺诺的态度。
当时我就曾想过,说不定郭侃有很多助手,只不过这些助手都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表而已,但因为这种想法实在不怎么靠谱,所以我并没有口头说出来。
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内海,也不太可能一次性找到那么多一模一样的人吧。
可看到这些趴在铁栅上的囚徒,我意识到,这些人,很可能就是郭侃的助手“们”。
而且有一个助手竟能撕破铁栅,从这里逃出去。
灯光无法照亮的前方传来一阵刺耳的挤压声,那一听就是生锈的门轴被人推动时发出的动静。
我快速扫视一下环境,而后便加快速度,带着云裳朝前方猛走十几步,一直进入被阴影笼罩的区域才停下脚步。
站在这里,我们的视线能够很快适应黑暗,加上背后还有灯光,如果有什么人接近这里,只要他和我们的距离不超过五米,我们就能看到他的轮廓。
刚停下脚,就听黑暗中传来一阵金属相交的声音。
当、当、当、当
那是金属锤敲在铁栅上的声音,清脆,却又尖锐刺耳,我背靠着墙壁,都能感觉到远处正有一阵阵震动不断传来。
用锤子敲打的铁栅的家伙,有着远超常人的强劲力量。
云山凑过来低声道:“尸气很重。”
我不由蹙一下眉,那个一边敲打铁栅,一边朝我们这边来的家伙,难不成是个邪尸?
注意,云裳只是说尸气很重,却没有对这股尸气多加描述,没说它怪,也没说它的量是大是小,精纯度是高是低,也就说,这股尸气,就是我们在国内时常遇到的常规尸气。
内海中的邪气大多与我所熟知的邪气大不相同,突然出现个特别常规的,反倒让人觉得不正常。
我转身朝云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正要将脸重新转回来,却隐约看到她身后站着一个黑影。
可当我定了定神,仔细去看的时候,那道影子却又消失无踪了。
怪异的是,我非常确信,黑影只是我在刚才一瞬间产生的幻觉。
又犯病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再次将视线转向前方。
刺耳的敲击声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一手抓着云裳,另一只手倒提长枪,一刻不敢扎眼地盯着前方的黑暗。
片刻,一个如同银背猩猩似的硕大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从它身上的场来判断,应该是个紫僵,但不同于一般的紫僵,它的两只手臂非常粗壮,而且极长,手掌直接垂落在地上,在这两只巨臂上,还嵌杂了大量的铁丝、铁棍,以及一些不成完形的金属块。
这些东西就像是骨刺一样镶嵌在肉里,我光是看着,就觉得心里闷痛。
由于这家伙身形过宽敞,在移动途中,它胳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