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可不单单是狭窄,还特别坎坷,车子开在上面总是一阵接一阵地颠簸。
看着车篷外的那些黑渊,就如同山妖张开巨口,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它一口吞下,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哐!
车轮好像轧到了一块大石,剧烈地颠颤了一下,我的心脏差点从嘴里头蹦出来,一直到车子稍微平稳了一些,我的心口还是跟抽风了似的,一直猛跳个不停。
真心的,我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辆车就得翻到山沟里去。
可回头又一想,古建平以前已经没少坐烟虫的车吧,这里的山路他肯定也没少走过。
即便烟虫开车生猛,可古建平依然敢上他的车,这似乎就能说明,烟虫的车技应该还是有保证的,至少古建平愿意相信他。
心里这么想着,我就朝古建平看了一眼,然后我就发现自己果然想多了。
现在古建平死死盯着车篷外,两手抓着顶篷架,脚上迈出了弓步,脸色极其警觉,极其紧张。
那明摆着就是一副随时准备跳车的架势!
就他那动作,看的我是一阵阵的心凉。
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在山路走了多久,时间应该不算太长,因为从车子上山到车子停下,天色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乌黑乌黑的,月亮所在的位置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可我却感觉自己就跟在鬼门关转悠了一遭似的,一闭眼,一睁眼,这辆车就在鬼门关走了好几个轮回。
不骗你,每次车子剧烈颠簸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的魂儿够快飞了,那感觉真跟在鬼门关走了好几个轮回差不多。
车一停,古建平就逃命似地跳下车,抱着林边一棵大树就是哇哇一阵吐。
我们三个倒还好,最起码没晕车。
正好烟虫吞吐着云烟过来,卢胜材就忍不住抱怨:“大叔,你这车开得也太吓人了,真能要人命啊!”
烟虫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别跟我扯这个,我要谁的命了,你们这不活得好好的么?”
卢胜材叹口气:“不是,我说你看到路上有石头,也不说先停停车,把石头搬开再走,非得硬碾过去啊?”
烟虫显得相当疑惑:“石头?什么石头?”
“就是……有好几次,车子都颠簸得特别厉害,不是轮胎轧在石头上了吗?”
“不是,这条路上哪有石头啊,就算有,也早就被清干净了。车子颠簸得太厉害,那是因为我腾出两只手来点烟了,没握方向盘。”
开什么玩笑!
山路是个什么路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撒开方向盘,是打心底里想要我们给你陪葬么?
卢胜材也惊了:“卧槽,你这是要杀人吗?”
烟虫还是一脸不在乎的表情:“你哪来这么多怨言啊,你们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烟虫那才是正经的油盐不进,不管你怎么说他,他就是那么一副全不在乎的嘴脸。
卢胜材被他堵得无话可说,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竟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请允许我叫你一声,车神。”
这并摆着就是奚落,可烟虫一点都不在意,还十分感慨地叹了口气:“嗯,以前经常有人这么叫我。”
这一下卢胜材彻底甘拜下风,瞪大眼深吸一口气,抱手朝烟虫一揖:“告辞!”
说完转头就想走。
我赶紧将他叫住:“嘛去啊你,快回来!一天到晚就你戏多。”
卢胜材一脸无奈地回来,自冲我嘀咕:“这老哥开车也太猛了,活要命啊。”
“你可别这么说,我在行市里混了这么多年了,只有烟虫的车没出过事故。”
古建平的声音从树那边幽幽地飘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干呕声。
也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啊,反正自打进入阴都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身边一个正常人都没有了。
最近见到的人,除了孙义封表面上还正常点,其他人真是一个赶一个的奇葩。
烟虫吞吐两口语云烟,朝老林子方向指了指:“你们赶紧干活吧,我等你们六个小时,六个小时之后,不管你们回没回来,我都得回市里去。记得把凭证带出来,要不然没法结算工钱。”
我开口询问一句:“什么凭证?”
烟虫也不打算解答,只是朝古建平扬扬下巴:“你们问他去吧。”
等古建平差不多缓过劲儿来了,烟虫就催着他抓紧时间干活,古建平也没敢再耽搁,朝我们几个招招手,就朝老林子方向走了过去。
乍看远处那排密集的老树,起初我确实以为那是一片黑压压的老林子,可真的钻进去以后,才发现这里的树只有四五排,树与树之间的间隙很窄,加上树冠茂盛,才导致我出现了错觉。
穿过这些树,眼前就是一片相当广阔的湿地,极目远望,湿地中杂生的野草在月光下泛着不正常的紫色幽光,如同泼洒过带有夜光粉的油漆一样。
“这地方以前可能是个古战场,窝藏着不少阴兵,”古建平一边用手拍打着胸口,给自己顺气,一边说道:“每年的阴历七月十五,大批阴兵破土而出,草川地界阴兵过道,根本没人敢来。不过我听说,但凡是颇离那一档的任务,都是在中元节那天发布的。”
卢胜材凑过头来问我:“我要是没记错,阴历七月十五,不正好是你生日吗?”
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别多嘴。
古建平到底值不值得信任,现在还不好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