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怔了下:“什么意思?”
施圣存平静道:“我活不了多久了。”
“?!!”
当听到他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梁靖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瞪圆了眼睛:
“你说……什么?”
“我活不了多久了,”施圣存又重复了一次,之后苦笑道,“很抱歉,我隐瞒了自己的伤势,或者说,是我太高估了自己。”
看了眼完全怔住的梁靖,施圣存轻轻叹了口气,叙述道:
“正如你所说的,我原本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处理程林的问题,可是……我无法肯定自己的想法一定是正确的,所以,我冒险又进行了一次占卜……
你应该记得,我上一次受伤就是因为这个,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足够的小心,得到结果而避免严重的伤害……但我太高估自己了。”
他苦笑了下,说:
“我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启示,但是,却也再次遭受了重创,也因此,原本稳定下来的伤势彻底无法挽回……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程林进入司局时间很短,根基太浅,加上投影灾难又与他有直接关联……这几乎注定了他短时间与很多人的矛盾无法消解,灾难结束后,许衾他们跑来兴师问罪就是明证……
我活着的时候,还可以居中调和,但是……一旦我死掉,那么谁还能控制的住局面?
到时候,程林与各个部门暗藏的矛盾必然会爆发……而那时,将没有人可以阻拦下他。”
“就如同你说的,他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而那群蠢货根本意识不到这点……而一旦他在国内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梁靖追问。
“所以,我只能选择提前引爆,趁着他还没有成长到无法战胜之前,引爆……这样一来,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我们,或者各国一起,付出一定的代价,将他击杀,要么,就是他远逃海外,躲藏起来。”
“前一种,我承认这很冷血,但很有效,可以根本上解决问题。至于后一种,只能将危险延缓,但只要他离开国境,那……最起码,国内受到的影响会小一些。”
说着,他顿了顿,摇头感慨道:
“只是……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将力量提升到那种地步……我承认,这出乎了我的预料,但……如果重新让我做选择,我大概还是会这样。”
停了下,他看向梁靖,又补了句:
“对了,这个想法我提前在电话中与部长做了商谈,这也是我们共同做出的决定,所以,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我们一起演的一场戏……很抱歉,之前隐瞒了你,不过现在说出来也无关紧要了。”
梁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她没想到,在一切背后,竟然有这么多事。
旋即,她下意识皱眉,问道:
“不对,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假如程林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在得到消息后当即开始向民众攻击,进行泄愤,那怎么办?”
她瞬间就捕捉到了症结所在。
听到她的话,施圣存微笑着说:
“所以,这就是我从占卜中得到的启示啊,他……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说着,施圣存迈开步子,便往外走,便走边说道:
“如果没有意外,他大概会选择从此隐世埋名地生活下去,投影也不会有了,放心,不要因为那些报道就忘记了他本来是怎样的人,他……并不坏。”
“好了,你的问题我解答了,就不要来烦我了,就让我……安安静静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段吧……咳……咳……”
伴随着咳嗽声,那声音渐行渐远,只剩下梁靖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院落中。
……
……
恍惚间,这整座山头都重新填满了绿意。
又是一个春天。
然后是盛夏……金秋……以及茫茫的雪。
时间仿佛变得模糊了起来,一切都变得平静,如同最初。
同年,施圣存被发现亡故于老家宅邸中,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葬礼也很简朴,按照他的遗愿,遗体烧成灰,洒入黄河与长江各一半。
近乎同时,兰斯洛特也死于病床之上,同样,并不广为人知。
对程林的追捕一直在持续着,可却再也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渐渐的,这件事也被人淡忘了。
投影同样再也未曾出现,世界修行界也步入和平,且渐渐兴盛了起来。
一切都在变好。
如此,一晃,三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