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第一次进酒吧除了锐澳就没有喝过其它鸡尾酒的江枫不通,大堂嫂酒量惊人,在缓慢动听的吉他声中连喝了好几杯吴嘉良特调的鸡尾酒,每喝一杯还能点评一二。
江枫面前杯中的玛格丽特还剩大半,大堂嫂那边已经三杯下肚了。
在他们喝酒的这段时间里,酒吧陆陆续续进来了一些客人,与江枫想象中的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不同,这些客人的年纪大多都在三十左右,甚至还有更加年长的。
舞台上依旧只有吉他手,弹了一曲又一曲,迟迟不见歌手的身影。
“吴嘉良,你开的酒吧连歌手都没请吗?”大堂嫂已经有几分醉意,开始直呼其名。
“亲爱的老婆大人,驻场歌手要9点才能来。”吴嘉良笑道。
他似乎是爱上了调酒师这项工作,一直没有出吧台,有客人点酒的时候就调酒,没事的时候就擦杯子,把原先的调酒师挤得无事可做只能上班期间摸鱼听吉他手弹吉他。
大堂嫂不说话了,趴在吧台上盯着酒杯,脸上写满了我很无聊。
“琪琪,你今天看见嘉学订婚你害怕吗?”大堂嫂突然小声问道。
由于声音太小,吴敏琪只能把脑袋凑到她边上才能听见。
“害怕?”吴敏琪一开始有些没理解大堂嫂的害怕指的是什么,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吴家的酒楼不是股份制的,一直都是父传子,子穿孙,这么多辈来都是这样传下来的,谁是主厨谁就是酒楼的拥有者,其他人能在老爷子百年后分到其它财产但绝对不可能给染指酒楼。如果不是因为吴敏琪和江枫谈恋爱有主动放弃主厨之位的可能性,她或许会成为吴家酒楼有史以来第一位女主厨。
“那嫂子你呢?你有后悔过和我哥结婚吗?我哥原先那么不着调,现在……”吴敏琪抬头想看一眼吴嘉良,发现吴嘉良已经不在吧台里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现在也挺不着调的是吧?”大堂嫂笑了,“我为什么要后悔呢,我从那么多小姑娘中把你哥抢到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也是。”吴敏琪笑道,“嫂子你不用多想,从我们开始学厨的时候爷爷就和我们说过,学厨是一个艰难且漫长的过程,有的人止步于天赋,有的人止步于懒惰。主厨的位置只有一个,想要的话就得靠本事去争取。”
“蜀地是不错,但是和北平比起来还是差了点。北平城汇聚了那么多优秀的厨师,我选了一个更宽广更有挑战性的地方为什么要后悔,也没什么可惜的,应该高兴才是。我学的是吴家的手艺,无论在哪儿都是吴家的手艺。”
“真好。”大堂嫂喃喃道,“我要是有你一半好就好了,就不会被那么多烦心……”
大堂嫂的话语在小提琴声响起后戛然而止。
舞台上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换人了,原本的吉他手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站在舞台正中央拉小提琴的吴嘉良。
悠扬低沉的小提琴声,环绕在酒吧的每一处角落。
吴嘉良还是之前的那副略带朋克的打扮,顶着杀马特的发型,微眯着眼,十分专注地拉小提琴。
异常耀眼。
大堂嫂不知不觉间转过了身子靠在吧台边盯着舞台,眼睛里全是吴嘉良,似有星星在闪耀。
“琪琪,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和你哥认识的吗?”大堂嫂突然问道。
“我记得嘉良哥说是因为官司。”
“那时候我刚从助理律师转正,接的第一个官司就是你哥的。那时候你哥才刚当小提琴老师没经验,带的学生参加比赛连初赛都没过,学生家长闹起来要求退款和赔偿。就是一件小事,连官司都没打协调了两天双方就和解了。”大堂嫂一边说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吴嘉良。
“协调的时候你哥为了证明自己的水平拉了一首曲子,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么帅的人为什么要当音乐老师,就该当一位艺术家天天拉琴不食人间烟火。”大堂嫂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是一个颜控。
“当然,事实证明食人间烟火还是挺好的,不然家里连做饭的人都没有。”
吴敏琪笑而不语。
一曲终了。
酒吧里响起了轻微的掌声,还有客人招手叫服务员问问能否让吴嘉良再拉一曲。
再拉一曲当然是不可能的,驻唱歌手已经到了,歌手是按小时计费的。吴嘉良最近钱包很紧张,要节约每一分可以节约的钱。
下台之后吴嘉良又消失了几分钟,估计是去安放小提琴了,几分钟后又出现在了江枫和吴敏琪面前。
江枫今天晚上来酒吧完全是来体验生活的,酒没喝两口话也没说两句。吴敏琪和大堂嫂说悄悄话他既不好偷听也不好打扰,就坐在吧台边听了一晚上吉他曲和一首老板亲自拉的小提琴曲。
尽管如此,江枫还是很兴奋,就像高中时和同桌一起偷溜去网吧开一小时五块钱的临时上网那样兴奋,恨不得回去写一篇《记网吧一日游》的周记的那种兴奋。
上网不是重点,会不定期刷新在网吧门口的班主任才是重点,玩的就是心跳,追求的就是刺激。
“怎么样琪琪,你嘉良哥我刚刚在台上帅不帅?”吴嘉良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
“小夜曲拉得不错。”吴敏琪战略性回避吴嘉良的问题。
“帅。”大堂嫂很给面子,“简直帅得让人挪不开眼。你要晚上回家之后,能把你今天下午在沙发上拱出来的猪窝给收拾了就更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