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和谭雯文就这样一边聊天一边嗑瓜子,谭雯文负责说季雪负责听和嗑瓜子,直到谭维舟来店里。
“雯文你妈呢?”谭维舟没见到儿媳妇,随口问道。
“我爸带着她还有弟弟去逛街了。”谭雯文道。
她知道爷爷来了就代表要开始干活了,连忙把桌上的瓜子皮清一清,瓜子盘放回原处。
仿佛这样就可以装作盘里的瓜子都是凭空消失的。
“那你就留在外面吧,季丫头跟我进来。”谭维舟道。
“谢谢爷爷。”谭雯文一脸美滋滋。
季雪跟着谭维舟进了后厨开始处理前菜,谭维舟照例先做瓦坛花雕鸡。
“季丫头,这几天你看了多少?”谭维舟突然开口问道。
季雪顿时紧张起来,她想起今天下午谭雯文跟她说谭家小馆之前招过几个帮厨,都因为想拜谭维舟为师所以被开除了。
她现在怀疑谭维舟是在钓鱼执法。
“看了…一点点。”季雪有些紧张。
要说完全没看见那是不可能的,后厨一共就这么大,季雪无论是切菜拿东西或者是谭雯文让她帮忙递一些什么,总是能有意无意的看见谭维舟在做瓦坛花雕鸡。
包括谭雯文也是,她虽然不会做瓦坛花雕鸡,但对于瓦坛花雕鸡的大致步骤还是很清楚的。如果她真的想学谭维舟不可能不教自己的亲孙女,只不过谭雯文其实内心也没有多么喜欢厨艺,甚至还因为她妈总是让她来后厨打下手对厨房有些抗拒。
她觉得遗憾完全是因为她爸不让她学而觉得遗憾,毕竟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那今天就凑近点看清楚。”谭维舟笑了。
季雪愣住了,小心翼翼的朝谭维舟走过去。
即使谭维舟跟她说了让她凑近点看清楚季雪也不敢凑的很近,隔了差不多一米的距离,属于那种能看见又不能看的很细的距离。
谭维舟也没有再说些什么,继续做他的菜。
江枫这些天看谭维舟做瓦坛花雕鸡已经看了几十次了,季雪的做法和谭维舟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味道是不是一样江枫不知道,但手法绝对是学了个十成。
江枫很清楚,瓦坛花雕鸡最难的地方就是判断它的出锅时机。
瓦坛花雕鸡在灶上的时候,整个砂锅都处在一种密封的状态,一点花雕鸡的香味都不能往外泄。花雕酒就是这样的,如果在烹制的过程中香味外露了,等到上桌揭盖的时候,就不会有那么浓郁扑鼻诱人的香味了。
失去了花雕酒的芳香,瓦坛花雕鸡也就失去了一半魅力。
烹饪的时候不能揭盖,一揭盖香味就会散掉,砂锅内密闭的空间才是烹饪瓦坛花雕鸡最好的环境。但看不见食物又闻不见味道,厨师无法判断食物的火候,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找到正确的火候让瓦坛花雕鸡出锅,其中的奥秘只有季雪和谭维舟才知道。
季雪在谭维舟静静地看谭维舟做瓦坛花雕鸡。
谭维舟动作很慢,这次尤其的慢,仿佛是想让季雪看个清楚,看个明白。
瓦坛花雕鸡在灶上煨着,季雪在旁边看着,后厨很安静,知道谭维舟道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
“季丫头,过来,凑近一点。”
季雪不明所以,往前迈了两步。
谭维舟掀开了砂锅,快速往里加了葱姜花雕酒和料汁。
“看见了吗?”谭维舟问道。
“看见了。”季雪道。
江枫:???
看见什么了?
这里是不是只有我瞎?
从加了花雕酒开始一直到上桌,这期间砂锅就不能再掀盖了。
江枫知道谭维舟这是有意想教,或者说是指点一下季雪,也知道接下来何时关火才是这道菜的重点,于是江枫便聚精会神地凑到灶前,比季雪离灶还要近。
又过了一段时间,约么是到了快要出锅的时候,谭维舟再次开口:“季丫头,再近一点。”
季雪又往前挪了一步。
“再近一点。”
季雪终于凑到了砂锅面前。
“看见了吗?”
“看见了。”
江枫:???
你们到底看见什么了?
江枫表示他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所以说现在这个砂锅是有什么异样吗?
关火。
揭盖。
香味四溢。
即使江枫已经不是第1次闻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要感叹一下,瓦坛花雕鸡真的是一道世间罕见的香比味更加夺目的菜。
揭盖那一瞬间的魅力,无可替代。
“今天是元宵,晚上你不用在这待着了,早点回去和家里人过节吧。”谭维舟道,随手拿了个像是用来装烧饼的大号纸袋塞给季雪,“这只鸡做差了,你带回去吧。”
季雪看了看砂锅里还冒着热气,表皮上刷了厚厚一层蜜糖所以看起来像琥珀一样的瓦坛花雕鸡,又看了看谭维舟,说了一声谢谢。
“走吧,早点回去。”谭维舟摆摆手开始赶人。
他今天会想着教季雪完全是因为一时兴起,一边为儿子过节的时候只顾自己玩乐从来没有想到过他这个父亲而伤心,一边又可怜季雪这个十几岁的丫头大过年的还要在这里干脏活累活。
即使是教了,他也没指望季雪能学到几分甚至是学会。
看着小心翼翼的把瓦坛花雕鸡往纸袋子里装的季雪,谭维舟无奈地笑了笑。
多好的一个苗子呀,可惜不是他的孙女。
也幸亏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