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少轩闻言气坏了,心里大骂,老子有那么不堪吗?
心里却不得不佩服,这位真的是美男子,仅就外貌而言,几乎完美无缺,隐隐让雷少轩感到自卑。
“你欠我的人情,怎么说?”袁文伯不客气道。
“把这么大的人情用在这丑小子身上?”张青撇撇嘴道,“这真是天大的浪费!”
“嗯,无妨。”袁文伯摇摇头道,“反正我老了,也快死了,便宜这小子了。”
“不收。”张青一仰脖子,喝了一口酒道。
“为何?耍赖?”袁文伯闻言,气歪鼻子。
“太丑,不收。耍赖又如何?反正快死了,人情不还也罢。”张青依然不加理会说道。
“算了吧,师傅。”雷少轩实在受不了。
“住嘴。”袁文伯瞪了雷少轩一眼,道,“哼,不收是吧?我可有某人女儿的消息,还能救她出去。”
闻言,张青霍然站起,两眼直直瞪着袁文伯,脸上满是焦急,透着凶狠。
“某人图谋不轨,勾结凶徒,企图刺杀皇族子弟,判抄家流放,唯一女儿送教坊司,今年8岁。”袁文伯淡淡道。
“你要说什么?”张青提高了声音。
“讲故事呢。”袁文伯撇撇嘴,瞪了张青一眼,“后某人于死囚营中收一弟子,其弟子自死囚营入前锋营,屡立战功,累计军功得以回京,救出其女。可惜啊,世事弄人,某人不愿收徒,致使无人救女,其女沦落风尘,无人知其下落。”
张青闻言,慢慢地蹲下,忽然泪流满面。
袁文伯对雷少轩点点头,雷少轩跪在张青面前:“求先生收我为徒,我必全力营救师妹。”
“收徒是你救女唯一机会。张青,你的仇敌是王爷,京城无人敢为你说话。你当然可以不收徒,死后将全部本事埋于地下,留下女儿无依无靠;或者收一位徒弟,给她找一位师兄,留一丝希望。这师兄本事越大,你女儿越有望得救。”
袁文伯看着张青,道:“你嫌弃我徒弟长得丑,或许你可以到黄泉地下,找一个英俊潇洒的徒弟,来世再救你女儿。我这徒弟,奸诈狡猾,穷凶极恶,相貌丑陋,你收不收?”
张青缓缓站起,一字一字地说道:“你发毒誓,不管赴汤蹈火、天打雷劈、天崩地裂、洪水滔天,你须救我女儿。”
雷少轩慢慢地一字一字发誓。
“我雷少轩起誓:必将两位师傅之亲人,当自己亲人。亲人陷危难之时,无论赴汤蹈火、头断身裂、天打雷劈、天崩地裂、洪水滔天,必倾全力救亲人出危难,有违此誓,神弃鬼灭。”
以神鬼起誓为最重的誓言,清晰地感受到张青心里的痛苦,雷少轩郑重起誓。
自此,每天空闲时间,雷少轩便来到袁文伯的营帐念书。
死囚营并无书籍,这时才显出袁文伯的不凡。
每日,袁文伯给雷少轩念一段书,大约五百字左右,而且只念三遍,便让雷少轩背诵。
背不出?袁文伯手里竹棍,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严师。
雷少轩无数次被打得鬼哭狼嚎,当然,每次袁文伯拿起竹棍,心里想的却是:打人的感觉真的很爽!
雷少轩被迫竭尽全力注意听。
开始,雷少轩很不适应,每次背诵多少会出错,着实
让袁文伯打了好几天,过足了打人的瘾。
几天之后,袁文伯惊奇地发现,要挑雷少轩的错几乎不可能,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雷少轩曾背过此书,要想过打人的瘾,只能增加背诵的字数。
“师傅,都快八百字了。”雷少轩抱头鼠窜,“背不下来能赖我吗?说好的五百字呢?”
“完成老师的要求,哪有那么多的借口?背不下来就该打。”袁文伯厚着脸皮,面不改色道。
雷少轩心里暗自诽谤,却不敢争辩。
有时候,雷少轩感到很庆幸,自己这位便宜师傅,怎么什么都会?
天文、地理、经、史、子、集,几乎全都能背下来,而且治学极严,但凡不懂绝不会不懂装懂。
“师傅?什么叫‘道可道,非常道。’”雷少轩有一次问道,“到底是‘道,可道(也),(即)非‘常道’’,还是‘(若)道可道,(则)非常道。’”
袁文伯看着雷少轩,像看一个白痴,道:“你师傅我是神仙么?什么都会?”
袁文伯基本不会乱解释自己不会的东西。
尽管雷少轩知道,袁文伯知识渊博,自有自己的理解,却不会将不明确的东西,强加给雷少轩。
“学生,亦称书生。为书而生,不多读书,称什么书生?读书,却不可能什么都懂,亦无需懂,”袁文伯道,“博览群书,书中自有世界。”
“书中自有世界?不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美娇娘吗?”雷少轩嬉笑道。
“我打死你这个黄金屋,美娇娘。”袁文伯勃然大怒,举起竹棍乱抽。
“师傅,您也太没幽默感了。”雷少轩无语。
一日,雷少轩和袁文伯对坐,雷少轩发现袁文伯情绪有些低沉。
“你觉得念书,为了什么?”沉默片刻,袁文伯沉声问道。
望着袁文伯身旁的竹棍,雷少轩心里一阵抽搐。
师傅啊,想揍人就明说,又摆什么陷阱啊?
雷少轩小心翼翼地说:“明善恶,知对错。修身、治国、平天下。”
“何为善?何为恶?譬如一人,在故乡捐学、铺路、修桥,赡孤寡、恤羸弱,能否曰善?”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