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嘴硬,没水喝你能有尿?有本事你撒泡尿出来试一试?”
“……”
太阳如此毒辣,四周看去,峡谷两边悬崖上似乎处处都晃着太阳。
一行人皆口干舌燥,嘴唇干裂,两眼无神,脚步踉跄。
“大
人,这么下去可不行。”一位军士对马少腾道,“不如沿着河床走,看能否找到残留的水洼。”
马少腾看着带路的余开,余开摇摇头。
“土原下全是松散黄土,无法藏水,否则何至于千里无草树,不必浪费力气,河床里肯定没有水洼。”
余正抬眼往前看去,沉吟片刻道:“唯一之计是找到人烟。咱们沿河岸道路走,一边留意河床,看看河床之内有否绿色。但凡河床之中草树丰盛之处,地下可能有水眼,大多能掘出水,就算没有水,草树之根也能解饥渴。”
黄土茫茫,赤地千里,哪里来的绿色?入眼之处,黄土之上,热气氤氲蒸腾,人似乎都要飘起来,看到的一切,无不扭曲模糊。
在雷少轩眼里,人影如纸片一样,虚无飘幻。
忽然,前面一人身子扭了一下,直接倒在地上,铁链扯动,将一组的囚犯都带着踉跄欲倒。
“怎么了?”马少腾见状皱眉,快步走上前问道。
“太虚弱了,已经不行了。”
一个囚犯道摇摇头,道:“这半日,他几乎都走不动,都是我等拽着。”
军士解开铁链,将倒在地上的囚犯翻了过来。
这名囚犯双目紧闭,脸色铁青,脸皮干裂憔悴,身上衣衫褴褛,脖子、手腕木枷处以及铐着铁链的地方,都乌黑发紫,不少地方溃烂发脓。
这些部位容易受伤,有经验的囚犯都用布包着,避免被磨破。此人伤口溃烂如此严重,显然是有些日子了。
一名军士看着马少腾,马少腾点点头。
军士拿出几根大铁钉,将囚犯脖子上木枷牢牢钉死,将铁链铁锁锁眼用铁条塞死,又取一根铁链将脚锁上。
几个人将囚犯拖到路旁,任其自生自灭。
雷少轩的心里波澜不惊,感觉有些麻木,他知道自己无法做些什么,带着这名囚犯,只会害死更多的人。
但是军士也不能放开他,毕竟他是死囚。
钉死木枷、塞死锁眼是防止有人救他。
任何人看见钉死的木枷和塞死的锁眼,都知道是官府重犯,极度危险,救助这样的囚犯,会视为同案犯。
胡友德要背上雷少轩,毕竟他病体刚刚痊愈,身体依然虚弱。然而雷少轩坚决不同意,胡友德只好搀扶着他往前走。
胡友德发现雷少轩似乎变了一个人,少语却坚定,不容拒绝。
雷少轩对生命重新有了看法,不畏惧死亡,更多的却是对生命意义的敬畏。
这么艰苦的跋涉,死便死了,却不可连累身边亲人。
雷少轩视胡友德为亲人,如果不是他一路相随,自己早就死在路上。
以往雷少轩对死亡无比恐惧,恨不得胡友德时时背着自己,如今却知道生命的意义在于每一步有意义,而不是活得更长久。
雷少轩竭尽全力一步一步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