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泰瘫软在椅子上,懊悔万分。
自己没事惹雷少轩干嘛?不就一个香君吗?拍卖会,人家价高者得,又不是针对自己。
为了出一口气,如今要付出十倍的代价。
人证被擒获,想赖账都不成,真要被沈伦告御状,拿什么说明其中物品是自己的?许多东西为受贿而来;派人捉赃,商号贴上销售赃物的标签,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
“赔!”吴泰咬牙切齿道。
虽然吴泰身家千万,然而现金也不多啊,齐王府至多存有十万两左右现银。
赔五十一万二千八百两银子,把所有流动资金都掏空,只能借款过日子。
太后、皇后、贵妃、王子、公主、王公大臣,婚丧嫁娶,哪处能省钱?不能丢齐王面子,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唯一不怕丢面子的只能是
让下人多吃几顿咸菜,或者自己少泡几杯好茶,衣服只能少添购,更遑论装fēng_liú。
“以后离那姓雷的远点,谁敢靠近找他麻烦,打断狗腿,逐出王府。”
王府里回荡着吴泰怒吼声。
一场秋雨一场寒。
几场秋雨过后,西京天气逐渐寒冷起来。
李桧入宫后,消息全无,张倩华已然救出,了却一桩心事。
袁文伯曾经是北魏最著名的人物之一,任何试图打听他消息的人,都会被人注意。
雷少轩只能放下探听他女儿消息的念头,等待国子监入学后,再找机会。
好在袁文伯虽然被流放,妻儿却没有被牵连,无需解救。
袁文伯本意也不是解救他女儿,而是看护和照顾,关键时候给予帮助。
离入学还有几日,雷少轩想起了摩罗和尚。
当初摩罗和尚让雷少轩拜他为师,托他将一颗佛戒送到西京永宁寺。
受人之托,自让守诺。
回到地方,交往之人皆平民,然而雷少轩依然喜欢穿上校尉军服。
虽然有些不妥,也不知道为何,雷少轩对军营及死囚营里带回来的习惯,都不大不愿意改变,或者打心底里认为自己依然是个死囚。
紧束的皮甲,让他有一种安全感。
雷少轩离开家,沿着水池巷往永宁寺走去。
秋风吹黄了茂密的银杏树,金黄色的银杏叶铺满水池巷路面,如一条金色的绸带,煞是美丽。
走出水池巷,穿过胡家街,跨过八里桥,越过穿城而过的大通河,进入慈恩寺大街。
大街两边古树成荫,银杏与苍松相间隔,苍翠与金黄交融,灿若云霞。
诺大的一个寺院占据整条街道,寺内香烟缭绕,梵音袅袅,寺院外人流如潮、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阿婶,为何此地这么热闹?”
雷少轩问一位路边卖香,满脸皱纹、脸上祥和的老人问。
先帝灭佛毁寺,少有寺院如此热闹。
“慈恩寺乃是流传千年的古寺。”老人微笑道:“慈恩寺求佛最是灵验,所以这里香火鼎盛。”
“平日也这样吗?”雷少轩问道。
老人奇怪地看着雷少轩,道:“今日重阳节,一家人都到寺院求佛,你不知道吗?”
上下打量一番,忽然恍然道:“你刚从军营回来没进家门吧?”
“你是军人,杀戮战场,刀枪无眼,更要入寺拜佛,保佑你平安。”老人一脸真诚道:“重阳日,一家人团聚,你平安家人便能平安。”
“我没带钱。”雷少轩一脸尴尬道,其实他不想入寺院,耽误自己往永宁寺的时间。
“小伙子说什么呢?护国守家军士求个平安要什么钱?”老人瞪着眼睛,生气的样子,将一把香硬塞到雷少轩手里。
雷少轩苦笑不已,老人的真心让他无法拒绝。
“好吧,阿婶,我下次会给你钱的。”雷少轩诚恳道。
“走吧!走吧!”老人故作不耐烦道:“求佛保平安,自己平安,家人平安。”
家人?雷少轩黯然神伤。
老人好意难却,雷少轩只能拿着香进入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