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当众追美?”微星心里转喜,嗔道。
忽然意识到,雷少轩对花娘敬酒一直视而不见,对自己倒是体贴宽容,心软了下来。
“我追的是张倩华,不是花娘。”雷少轩看着微星,叹口气道,“她可能是一位失散的故人,我要私下与她见上一面。”
“啊?”微星吃惊地看着雷少轩,忽然醒悟道:“张倩华出自教坊司,乃是犯官之后。这么说你也是出自官宦之家?怎么会房钱都出不起?这么说你家没落了?”
微星太能联想了,雷少轩颇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要妄想了。”
微星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花魁、花娘乃是摇钱树,陪酒见面皆银两。私见乃是大忌,有私会私受钱物之嫌,因此无人可私见,也无人敢私下放行。”
这些都是名气和钱惹的祸。
“既是摇钱树,花钱见面总可以吧?花多少钱可以通过广寒宫安排与之相见?”
“花魁、花娘容貌出众,精通琴棋书画,且须为处子,非处子身价必将大跌。拍卖在即,广
寒宫怎可能让其私会男子,惹来花魁、花娘已有情郎甚至非处子的嫌疑?安排私会,单独见面绝不可能。”
雷少轩脸色微变,目含焦虑。
“还有一种方法可见花魁、花娘。”微星看着雷少轩,心里微微被触动,“只是……你知道后不要失望。”
“快说。”雷少轩大喜,一时冲动道:“如你愿意,我赎你出去。”
“你要么是出不起房钱的穷鬼,要么是舍不得出的铁公鸡,还想赎我?”微星噗嗤一笑,道:“我可是广寒宫姑娘,没有数百两银子休想。”
明知道雷少轩没有可能赎自己,心里依然感动。
“花娘、花魁越出名价越高,为了让花魁、花娘出名,广寒宫常常邀请文人才子登楼与花娘、花魁品茶吟诗论道,并选佳作题上。”
“为何如此繁杂?既是拍卖,直接出钱便是,搞什么名堂?”雷少轩不解地问道。
“你真笨。才子佳人方显fēng_liú,经文人吹捧,身价倍增。文人虽然穷酸无钱,却非无用。”微星顿了一下,看着雷少轩道:“想会花娘,可凭文采闯过三关;三关过后可见花娘,既彰显文人风采,更是让花娘名声更响,被视为一桩美事。不过凭你?”
“凭我怎么了?”
“对子、诗词是过关必要条件。”微星看着雷少轩,颇为不忍道:“据说军士大多不识字,有时传递紧急军情还用画乌龟的方法,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雷少轩哭笑不得,气急道:“名字我还是会写的,也从来没有画过乌龟。”
微星闻言,眼泪都笑出来了。
花娘香君住在四楼荷花厅,三关分别为对对子,题诗,写景。
知道张倩华就在隔壁不远的地方,却无法相见,雷少轩颇有咫尺天涯之感。
“微星,我要上茅房,可否陪我一起?”
雷少轩一把抓住微星,便往外走。
众人不由侧目,窃窃私语,一个男子上茅房要姑娘一起干什么?
这位也太猴急了吧?拉着姑娘就往茅房跑。军士行事果然直接粗暴。
房钱都不出,拉自己去茅房?微星顿时气急败坏。
有心拒绝,颇为不忍,迟疑未免尴尬,只好随着雷少轩走出来。
“我不跟你上茅房。”
走出揽月阁,微星甩开雷少轩的手,气急道:“老娘倒贴,出房钱,跟我来吧。”
雷少轩闻言,瞪大眼睛,戏谑道:“倒贴可是你说的,到时别赖账。先陪我闯三关。”微星愕然。
雷少轩拉着不情不愿的微星,推开了回廊尽头一扇门,进入房内。
房间不大,有一张书桌,摆着笔墨纸砚,墙上挂着几幅书法字画,颇显典雅。
正中一幅画,画有亭台楼阁,疏竹翠蕉,春夜泥燕啾啾,明月高挂,一位美人翩翩起舞。
画上题着对联,却只有上联,写着:惜春泥燕舞明月。
桌上铺开一张空白对联纸,显然是为题下联所用。
此对倒是不难。
雷少轩微微一笑,提笔正要往纸上写,却忽然停住笔。
“怎么了?”
见状,微星酸溜溜讥道“不行了吧?哼,只会写名字的一介军士还想闯三关?”
雷少轩微微笑道:“对此联貌似极容易,实则深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