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善默然不答,继续下子,但就是这一颗子,使得白子连成一片,将阿逸的黑子围得水泄不通,再无翻盘的可能。
“大哥,你输了。”忍善明知道阿逸玩不下去了,还要把最后一颗子落地尘封,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
阿逸四下望了望,过去关好门窗,嘴里念叨道:“别洋洋得意的,不就是赢了一盘吗?等我苦心专研几天,你休想赢我!”
“还来吗大哥?”忍善看起来是技痒,实则心里想的什么便没那么简单了。
阿逸心中未定,岂能如他所愿?
故而一拍大腿道:“来便来,我还怕你不成!”
却没想到忍善幽幽道:“小僧何曾说过要陪大哥继续来了?”
“你!奶奶个腿的。”阿逸将大手越过棋盘,翻越到忍善的光头上摩擦了一番,恶狠狠的道:“你是拿我消遣呢?”
忍善纹丝不动,双手合实道:“机会只有一次,抓不住便是在遗漏先机,而抢先亦然只有一次,笨鸟先飞难能可贵,反之就怕是神助也难成大业!”
聪慧如阿逸,又何尝不明白忍善所言为何?
但哪怕道理如同火中真金百炼成钢,又怎能随手托起拿捏?
忍善所言,不过是想要点醒阿逸趁大势将变之时从中崛起的事,那夜忍善已然说得十分明白,阿逸又何须他来点醒呢?
故而阿逸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抬手便掀翻了这盘棋子,满地的黑白棋子蹦跶乱跳,交错相见叮当作响,如同一支交响的乐章,跳跃的音符缓缓平息。
“大哥!”
忍善离开板凳,竟是双膝跪地,埋头低声道:“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阿逸心中也有怒气愤恨难平,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逼我!”
“小僧近几日寝食难安,心中急迫不已,神剑宗已经暗中调用收揽甲胄兵士,想必不日便会有起战的端倪,若是到时候气候成型,大哥定然会被禁足于神剑宗,再无搏击的机会了!”
忍善把事情的延续与发展讲得明明白白,心中也是十分着急,如今天下战端初起,还有喘息的机会,一旦真正的宗派相争,哪管你是什么救世天子,也得盘踞在此!
阿逸沉默不语,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听忍善一言便为之,往后若有变故谁能料到?
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忍善也见阿逸不置可否犹豫不决,下定决心一般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皮,铺成开来,竟是圣晕大陆的地图。
“大哥,话已然到此地步,忍善不免在得罪大哥一次,请看!”
忍善一指地图,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低声道:“此事如燃眉之急,刻不容缓,两分天下中,鹿原鼎定于表,蓝家也不示弱,苏家无地域之别,而今没有参战的十有半数,若能打下这半壁江山,何愁败北?”
“哼!”
阿逸皱眉争辩道:“这些落败的家族门派,要么不成气候,要么皈依两方势力,或是被苏家暗中掌控,请问我如何得天下半壁?”
“大哥莫要说小僧不知廉耻,因大哥知道我在说什么!”忍善指着地图的某处,但也一眼看出阿逸心中有愧,不愿提及最为重要的一点缺陷,却不给阿逸面子,顺口驳斥了回来。
阿逸把头转向一侧,长吐一口气平息心中难堪,这才回头道:“要我再负了蔚彩,我办不到!”
没错,蔚彩掌药门,如今的药门壮大富饶且身家清白,作为一颗垫脚石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要阿逸再去借蔚彩的赤子之心,阿逸实难办到!
可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取舍之道如何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