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回来之前,庞飞就在幻想,当和安瑶离婚后,当自己已经不再是安家的女婿之后,再次踏入安家的大门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激动?
高兴?
珍惜?
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可以平静到什么心情也没有,就像自己从未离开过安家,就像自己还没和安瑶离婚一样。
没有失而复得的激动和珍惜,也没有还可以再次回来这里的欣喜和高兴,一切的一切自然的就好像以前任何一次自己出远门的时候一样,最终都是要回到这里的。
这种踏实的平静,是安瑶给与庞飞的。
没有安瑶的宽宏大度,没有她的认可和理解,庞飞又如何能这般平静地走入这里?
安家还是那个安家,没有任何的改变……
不,有变化,曹秀娥的病情越发的严重了,时哭时笑,时闹时安静,张婶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似乎也都习惯了,现在的张婶照顾起曹秀娥来也是得心应手。
乐乐的到来让整个安家都变得热闹起来,孩子的哭声牵动着每个人的神经。
洪美宣和安瑶必须两个人一起才能忙的过来,家里到处都是小孩子的东西、奶瓶、奶嘴、衣服、尿不湿等等……
“美宣,你赶紧给我搭把手,我忙不过来了。”
声音是从安瑶的房间传来的,安瑶将孩子安排在自己的房间,每天晚上不管忙到多晚回来,都能看上孩子一眼。
对这个孩子,安瑶从未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他,她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这个孩子,对这个孩子好,细心地照顾他,给他最好的呵护。
庞飞上楼梯的时候,和下楼梯的洪美宣撞了个正着,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洪美宣莫要出声,然后接了她手中的水盆,下楼换了一盆热水上来。
原来是乐乐拉臭了,安瑶手忙脚乱地在给小家伙擦屁股换新的衣服。
庞飞将水盆放下之际,安瑶拿着湿布的手恰巧伸了过来,余光发现那只端着水盆的手粗糙异常,下意识抬起了头,便看到庞飞那张脸距离自己不过寸许。
安瑶轻笑一声,手忙却一刻也不停歇,“不是说晚点才回来的嘛。”
庞飞将水盆放下,顺势在安瑶身边坐下,“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我来吧。”
“你笨手笨脚的,万一再把乐乐弄疼了,还是我来吧。就这项工作我也是学了两三天才适应过来的,别以为容易,其实难着呢。”说话间,安瑶这边已然收拾好了。
小家伙似是屁股舒服了,心情也好了,竟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安瑶看着小家伙笑,自己也笑,一边逗着小家伙一边给他换上干净的新衣服。
一番收拾之后的小家伙乐哉乐哉地睡觉去了,安瑶也终于可以伸个懒腰休息一下了。
这一动,浑身的骨头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的疼,“上班都没这么累啊。”
“你坐下,我给你揉揉。”安瑶的辛苦庞飞都是看在眼里的,累,确实累,光是一个擦屁股就那么多讲究,这小不点的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那得多累!
庞飞手法到位,不稍片刻,安瑶就感觉舒服多了。
庞飞本来有很多话想跟安瑶说,却见安瑶不断地打哈欠,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早点休息。”
“不行,我还有话跟你说呢,你坐下。这样坐着不舒服,我躺床上跟你说吧。”
一向十分讲究的安瑶什么时候竟也变得这么不讲究了,睡衣也不换,径直往床上一趟,哈欠连天的。
庞飞等着她说下去,却见安瑶往床上一爬,竟然直接就睡着了。
这得是多累才能这么快入睡?
以往就是她每每加班到深夜才回来,也没见这么累过。
带孩子的确是个苦差事,苦到没法形容。
庞飞心疼又感动,将安瑶放好,给她盖上被子,关了床头灯,轻轻退了出来。
洪美宣站在门口,似是要进去帮忙,庞飞冲她使了个眼色,低低地说,“都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楼下,曹秀娥还在那跟张婶絮絮叨叨地说安建山年轻时候的事情,难为了张婶哈欠连天的,还要假装认真地听着。
庞飞冲张婶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去休息,自己留下来。
“去吧去吧,我可以的。”
张婶离开,庞飞坐在张婶的位置,听着曹秀娥絮絮叨叨地讲安建山的那些事情。
这些东西他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都可以倒背如流了,曹秀娥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可每次重新说起的时候,眼睛里却始终都是绽放着光彩的。
说着说着,曹秀娥突然发现坐在面前的人变了,“庞飞?我记得刚才坐在这的是张婶啊,怎么又变成你了。哎,我肯定又出现记忆混乱了,你看我这脑子……没关系没关系,咱们继续啊,刚才我说到哪了呢?”
这样的画面多么的似曾相识,曾经多少次,庞飞都是这样陪着曹秀娥,听着她说关于安建山的那些光辉迹象。
时间仿佛从未流逝,这一刻好像被定格在了这里,即使隔了那么久再重温这样的画面,却还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
庞飞反正也不困,就这样慢慢听着曹秀娥讲安建山的故事。
这一讲,就是整整一夜。
曹秀娥累的哈欠连天,眼泪横流,庞飞数次劝说她去休息,曹秀娥就是不肯。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就是不想睡觉,就是想一直讲一直讲,“庞飞,好奇怪啊,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