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吃不上怎么办?
“后来,女儿嫁去了淮南。”这就是吉平的解决方法,也是一个吃货少女的生活态度。
曹操的耐心被耗尽了,他已经确定,吉平是在耍他,眼神中一片冰冷,毫无感情的打断了吉平的叙述:“割掉他的舌头。”
士兵一愣,显然刚才听的有些入迷,反应过来后,连忙持刀上前。
而吉平的讲述却仍在继续:“女儿出嫁那年,是初平四年,15岁,嫁了个好人家,家里好大一片柑橘林,够她吃一辈子……”
此时士兵已经将他的嘴撕开,他说话都不清楚了。
但他仍在继续。
“那片柑橘,在徐州下邳南山脚下……啊!陶使君曾……曾吃过那里的柑橘,赞其甜美多汁,是果中圣品……”
“初平四年,陶使君?!”
曹操霍的转过身,眼睛死死盯着吉平,那个手脚不利索,摆弄了这么久都没把那条舌头割下的士兵见状,忙松开吉平的嘴,退到一边,以方便司空大人问话,罪人答话。
“你是说”曹操重新走到吉平面前,脸上神情阴晴不定,看着他道:“陶谦?”
吉平艰难的点头:“正是他。”
曹操咽口唾沫,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有些紧张:“那你女儿……”
吉平看着他,缓缓道:“初平四年春,我女儿嫁到下邳张家,只待秋至,便可吃上淮南柑橘,不想那年秋天,司空以为父报仇为名,率兵讨伐陶使君,所过之处,鸡犬不留,数十万徐州百姓,百不存一,尸身抛入泗水,水为之不流。女儿嫁到徐州半年,终究没能吃上新摘的柑橘,连尸体也难寻见。可怜我女儿,正值15岁好韶华,却惨死于刀兵之下,当日春末出嫁,竟是永别,父女再无相见知日,连一座孤坟都没有呜呜呜……”
吉平的声音似乎永远是那么不急不缓,里吧嗦的讲述着他心中的话,讲述着他的女儿,但到后来说到女儿的惨死,却再也无法平静,哽咽颤抖,说到最后,再也无法支持,喊着女儿的名字,放声大哭。
而他的讲述,也激起了曹操心中的回忆,初平四年,他的父亲曹嵩路过徐州,被徐州牧陶谦的部将张截杀。该年秋天,曹操为父报仇,起兵攻打徐州,所过都邑,尽皆屠戮,对张姓人家,下手尤其酷烈,尸积如山,血流成河,麾下士兵烧杀掳掠,奸淫洗劫,将偌大的徐州,糟蹋成人间鬼域。
没错,这就是之前安云天和柳闻霆所讨论过的,曹操在193年搞的徐州大屠杀,当时他们犹豫,要不要把这一段加进去,因为这跟曹操当时的热血爱国中年的人设不符,最后,他们还是决定,加到剧本里,但不是按照时间顺序加,而是延后到200年,在衣带诏事件中,借吉平的口说出来。
而且,不仅要付诸语言,还要付诸画面。当然,这种反人类的暴行场景实在太过血腥恐怖,电影不会用直接的镜头呈现给观众,而是借用剪辑和蒙太奇,用血与火、剪影与声音来表现,其间还夹杂着曹操悔恨、难堪、懵逼的神情、吉平肝肠寸断的哭声、士兵感同身受的同情等。
甚至再往后,剪辑变得越发的凌乱跳跃。曹操满头大汗,呼吸急促,脑海中不断闪过过去的种种:血红的云团、大地和太阳,遍布尸体的荒原,啃食人骨的野狗,聒噪的乌鸦,刺穿肺叶的俘虏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活不下去了!”身着破旧红色嫁衣的新娘子,烧成废墟的洛阳城,以及
10年前的一天,他站在一个老者的尸体面前,脸上沾满血污,持刀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他悲怆的望着天空,眼中是死一样的哀伤,最后,冷冰冰的吐出一句:“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轰!”的一声,冬日的空中传来一阵响雷,寒风呼啸,吹进修罗场一般的大殿,让那些垂挂着的精美的帷幕,随风狂舞。曹操的头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有些纷乱了,一绺一绺的垂下来,也随风飞舞。画面剪辑和跳跃的节奏再次加快,闪现在曹操脑海中的画面也越来越多,旁边,吉平的哭声仍在继续,背景音乐里的鼓点越来越密集,放映厅里变成了卡拉ok的舞池,不断的闪动着。
曹操的头开始疼,他皱眉摇头,想从这些回忆中逃离出来,但他没有,反而越陷越深。他再次看到了少年时代的自己,再次看到了繁华辉煌的洛阳,再次看到了15岁的刘备,同为纨绔的袁绍,以及御街对面精舍里,静静坐着的待嫁新娘。
是了,新娘,画面一转,刘亦霏客串的红衣新娘已经坐在了曹操面前,义正严词的斥责他:“我虽为一女子,却深为汝耻之!耻之!”
“曹贼!”
被四五个士兵压在地上的董承喊了这么一句,随后,他听到了更多的“曹贼”:那些死在徐州的百姓,被他误杀全家的吕伯奢,当年的大哥袁绍,甚至还有他幼年时代的夫子,夫子拿着华夏先哲的经典,一脸失望痛恨的看着他,咬牙切齿的骂出一声:“曹贼!”
鼓点越来越密,像极端紧张兴奋的心跳,放映厅里的观众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傻张着嘴看着这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一段,一个个像炎炎夏日里的狗,张着嘴急促从喘气。
一颗汗珠滑落脸庞,曹操已经开始痛苦的呻吟了,他的精神正在遭受严厉的审判,他想起了刘备,想起当他说出那句“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