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的剑舟之行,落在山脚时,却是先见到了千余马骑。顶 点 x 23 u s
步兵、越骑、盾垒各七队;长水、射声、候卒各三队;最后剩下的辎骑也有足足五队。
一千五百人,不多不少。
江火瞧之哑然,这从上午月兰馆消息传出,到现在也不过三个时辰,洛北将军府的铁骑就赶到了这雪越山下?
虽然洛北将军府与雪越山同处遥亘州,可相距也有二百余里,看来这所谓的横戈虎贲,名不虚传。
千人阵前是匹棕紫毛色的马,马上一为黑色甲士,见到洛惊鹤跳下剑舟后,一等马镫翻身而下,快步走到洛惊鹤面前,单膝下跪,高声道:
“卑职陈庆,拜见殿下!”
洛惊鹤瞥了他一眼,说道:“当不起,陈都统,快快请起。您今日不在府城练兵,找我这苦难儿作甚?我可劳驾不起,赶紧回去看您的城门去。”
九万洛北后军的统帅,手上陪着万余冤魂的陈庆,额上冷汗渐出,连忙双腿一跪,叩下恼道,低声道:“三个月前,不开城门是老侯爷的意思,卑职也不是有意不放殿下进来。”
“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瞧不见在这这么多人?还跪着做什么,一边儿去。”
“郡主稍等,王爷还让卑职带了句话来,卑职说完了就退下扎营。”
说罢,陈庆站起来挺了挺身子,走到江火一行人面前,眼中多了锋芒,问道:“何人来自雪越山?”
杨菁薇嘴角无奈扬起,心下叹了一口气,她虽只求江火所知,但这位小郡主欲拜师雪越山,于她雪越山可说是一大机缘,亦可说是一大灾难。
活是位小祖宗。
杨菁薇走上前应道:“在下雪越山,轻微道道主门下,首席弟子杨菁薇。”
陈庆拱了拱手,也不嗦直接说道:“可问苏仙长门下,可收得弟子?”
“师伯云游多年,已有半个甲子未曾回来了。”
“杜仙长可在山门?”
“在的。”
“如此甚好。”
说罢陈庆点了点身后的辎骑五队,说道:“黄金三万两、锦缎三千匹、登堂剑典一百册、传世宝录四十册、上古遗物一十一件。”
其中意味,不必言明。
江火见之笑了笑,不由想到了数年前某人提着十万大军,两上放尘山。
杨菁薇却是扬起酒窝,应道:“我想小师叔会很乐意。”
此言倒是实话,雪越山人谁不知道,恣肆道道主杜老头儿,因为嫌山门穷跟宗主发了多少牢骚,说什么干脆也在山上立个像,学人家道门收香火钱,否则靠千年前的那一套,穷都要穷死了。
陈庆点了点头,向洛惊鹤行了一礼,便慌张带着队伍扎营去了,他可不想再替郡主带什么话回去。
每次郡主让他带话给王爷,回去就免不得一顿胖揍。
所以办完事,溜了才最省心。
包括大胡子夏桀也深谙此道,所以看着陈庆跑了,自己连忙要拱了拱手,对洛惊鹤说道:“俺就不上去了,俺同陈庆他们一块在这下面扎个营,等郡主回来。”
说罢领着张怿和那个憨傻小子离去了。
洛惊鹤无奈的叹了一声:你这大胡子执著倒是执著,可就没有想过,我上了雪越山,想走的时候借柄剑舟,或者让人送我出来不就行了,又不是非要走这山道。
洛惊鹤能想到,夏桀可不然,他在这遥亘州纵横了四十年,如今已经五十有六,只觉得赶路,便得用脚下双腿,骑那西荒好马,如日升月落,已成亘古不变的道理。
最后只剩下江火、洛惊鹤、杨菁薇、岳瘸子四人。
岳瘸子方才一直不敢开口,杵那满是杀气的陈庆,但那陈庆和大胡子一走,他便跳了出来,眯着眼睛说道:“殿下,咱走吧?”
改口倒是该得快,早上还在叫洛小丫头,现在就叫上殿下了,约莫也是从那陈庆口中学来的,不过叫江火还是叫着江小子。
江火也不在意,这样反而更舒心一些,就像在放尘山,他最厌别人追着他峰主峰主叫个不停,所以他就成了放尘山最年轻的师叔祖。说道这里,他就想到方才陈庆提到的,所谓苏仙长和杜仙长,多少岁月之前,也该是叫他师叔祖的。
放尘山峰主便和雪越山道主一般辈分。想不到这一晃眼,倒是成平辈了。
洛惊鹤仰头望着高峰,也高兴道:“那便走吧。”
也算是换了个新环境,听着江火给她讲的趣闻,这仙山也就没了个清淡味道,反而像是一个藏满惊喜的世界,等她探上一探。
……
一千五百年放尘山,两千年雪越山。
纵使来此求仙的人再没有千年前多,但依旧是这处天下间,最有底蕴的仙门。
便如这山门出的千阶青玉山道。
巍峨的山道前站着四位雪越山门下弟子,与背后的高山相比,他们虽然渺小如芒,可身姿挺拔,犹如青松扎在山道之前,观飞鸟走兽、闻风吹草动。
山道左近共有十多丈高的石剑九柄,皆和那座最大的石剑一般,其上有点点白芒闪动,不断跳跃,像是有着生命一般,很奇特。
可江火知道,这是雪越山大阵的一部分,一个承了千余年的大阵,就算千年之间有妖族来侵、遗族复仇,仍旧不影响它永远的伫立在这里,守着这座山,静静望着百代兴衰。
看着这熟悉的山脚,江火摸了摸腰间的三香酒,笑了笑:
这世俗道的浊气,我终是戒不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