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淙听罢,二话不说让跟着自己来的一位官差去了韦夫人下葬处查看,几人则往大理寺去,想着宫里如果有消息传出,大理寺应该第一时间便能知道。顶 点 x 23 u s
等到黄昏时分,宫内传来消息,李朝隐和韦抗两人被皇帝一阵斥责,说身为大理寺卿没有证据随意破坏当朝刑部尚书夫人的墓穴,又斥责韦抗身为三品大员竟与大理寺卿动手,总之皇帝被气的不轻,连宰相张说都劝慰无效。
这个消息才传进大理寺里,那位被李淙打发出去的官差也回来了,果然如安长月所料,韦夫人的墓确实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且只是翻动,并没有其他明显破坏。
“真是高明,大理寺毕竟是官府,即便对尸身有疑问,也只会规规矩矩的挖开验尸,但事实上又不是大理寺挖的,韦尚书与李寺卿当面对峙,李寺卿自然不会承认,如此韦尚书恼羞成怒动手,似乎也说的过去呀。”
李淙被她一顿绕有点晕,申屠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有人刻意伪造了韦夫人墓被人动过的痕迹,且又并非盗墓,所以韦尚书一旦收到消息,必然会联想到下葬前大理寺强势验尸这件事,自然而然要找大理寺算账。
但其实动脑子想想都知道不可能,既然下葬前才验过一次,何必在这么短时间内再验?那岂不是显得老吴很没技术?他大概是会暴跳如雷加入对打吧。
撇下李淙和叶云深,安长月独自去了老吴的院子,还米进去就听到老吴愤怒的叫喊声,他说,“什么狗屁尚书,脑子长到猪身上了?这么明显的陷阱看不出来呀!”
“吴叔这话在理,不过可别传出去,省的为大理寺再招惹麻烦。”安长月笑嘻嘻的走进去,果然见老吴正涨红了脸在那儿叫骂,她想,如果韦抗此时此刻在眼前,老吴说不定就上去撕打了。
“我倒是想给李寺卿省点麻烦,但他也欺人太甚,质疑我的长相没问题,质疑我的人品我就有话说了,挖坟验尸这算是个事儿吗?”
“算......”
“呃,对,算,这事儿我能干吗?要干那也是他们自己个儿干的,扯上我一个仵作干什么?我就是一小仵作,上头有令我就干,再说也没这事呀,我可连根头发丝都没见着。”
老吴被安长月这么一噎,到嘴边的话顺溜的转了个弯儿,说来说去他没问题,但大理寺有没有问题他就管不着了。
“吴叔说的是,说的是。”安长月用一种十分敷衍的口气安抚老吴,“那韦夫人的死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是自己要疯的吧...”
“当然不是,你见过一夜之间无灾无难突然疯的人吗?”老吴被想说两句安长月,她对自己也太敷衍了,可一看到她那张纯良无害的小脸,再被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这么一眨,到嘴边的话不由自主就咽了下去。
“一夜之间?”安长月诧异的看了眼老吴,心中想的是叶云深之前打听来的消息,韦夫人在疯魔之前是个还算开朗乐观的人,且最近并未遭遇什么大事,她的疯魔确实让人生疑。
老吴背着手在院子里走了两步,看着气还是没消,但又不好再往外撒,只能自己先来回走走平复下心情。
安长月收回思绪,眼睛随着老吴来来回回转动,好半晌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她是怎么疯的?”
老吴捋了捋稀拉拉的胡子,他的胡子似乎又掉了几根,现在几乎都能数的清有多少根,“身上没有任何痕迹,但鼻腔内有一点很可疑的白色粉末,且她的脑后也有施过针的痕迹,看穴位也没有问题...”
“既然都没有问题,那会不会就是那些粉末?”安长月皱眉问道,老吴摇头,他不是否定的意思,但也不是不知道的意思,他似乎很纠结,“不全是,这些东西目前看来是没有问题,但不保证加在一起不会有问题。”
顿了顿他又道,“尤其是那些白色粉末,我没有验出毒性,可也没有验出它到底有什么作用,如此便不好下结论。”
安长月点点头,她早年在西域曾见过一人外表无任何可疑却突然暴毙,官差把他家都翻遍了,仍是一无所获,眼看着就要以普通暴毙结案,却被一位巫医发现了端倪,这才揪出凶手,竟是他一直恩爱有加的妻子。
他妻子在外有了其他相好,便试图与他和离,可那人死活不愿意,她妻子便从相好那里得了一些东西,一株白色的不知名花朵和一根手指长短的燃香,两者分开并无问题,但合在一起便是致命的毒药,那人便是死在花香和燃香之中。
“嗯,韦尚书知道此事吗?”安长月随着老吴一起往敛房走,她已经渐渐习惯了敛房的气味,且今日还好,里面并无任何尸身停留。
老吴走到桌前拿起茶壶直接灌了一口,安长月神情变了变,古怪的看了眼完全没了热气的茶壶,抿抿唇给了自己答案,肯定是没呀,不然韦抗也不会跟李朝隐大打出手。
“说起来我就气,我们这么尽心尽力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让韦夫人不至于死不瞑目!”老吴眼见着越说那火气越旺,安长月赶紧打断道,“是是是,是那韦抗不知好歹。”
老吴哼了一声,算是认同了安长月这个答案,想了想道,“韦抗这事儿究竟是谁在背后挑拨?又是为何?大理寺和刑部向来休戚相关,如果这两处针锋相对,谁会得利?”
“挑拨离间或许只是掩人耳目,而说到利,无非无暇顾及韦夫人之死...”安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