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月闲闲的坐在马车里,面前放着饆饠、樱桃醪、甜雪和金银夹花,这些都是李淙自掏腰包在食肆里买来的,只为求安长月千万别对他袖手旁观。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拿起樱桃醪尝了一口,味道虽然不如七寸做的好吃,但勉强也可入口。
李淙哪敢耽搁,立刻把昨夜发生的一切如实说来,又是空无一人的长街上突然有脚步声,还有那一阵阵的女子哭声,这大白天的他想起来就觉得慎的慌。
“你的意思是杨义德和一队巡街卫士全都看到了?”安长月再问,如果是幻术,这么多人一起中术,那实术者定然是个高手,起码也得跟那个人一样。
安长月想到了上元节那日在灯会上初见陆间的时候,他像极了自己心中所有美好的化身,只可惜在陆间的心里,仇恨和怨气早就占据了所有。
“也,也不是,事后我问过杨兄,他只听到了声音,并未看到任何异常,倒是巡街的卫士说看到一个身穿红绿相间破裙的女子跟在我们身后,还说哭声就是那女子发出来的。”
李淙记得很清楚,那名卫士今日直接回去休息了,说是被吓病了,怎么安抚都不管用。
“哦?”安长月放下手中的樱桃醪皱眉道,“那处街道上并无可以藏人的地方,而且以杨义德的身手,如果是人装神弄鬼,也不会一点察觉不到,看来你们真遇见鬼了。”
这话一出,李淙的脸更难看了,他自认从小到大做过的最大坏事就是踩死蚂蚁,但那也是不小心的,不至于连这个都要被惩罚走夜路遇见鬼吧。
见他这幅模样,安长月忍不住哈哈笑起来,笑罢摇头道,“不是鬼,这世上哪里来的鬼,就算真有,又怎么能伤得了人呢?”
鬼自人中来,连这幅臭皮囊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害人的本事?不过此事确实蹊跷,她一时半刻也拿不准扮鬼吓人的是何种手段。
“对了,昨夜问你死者何人,你还没回答我呢。”一个问题想不通,那就换一个,既然有鬼杀了人,那就先从死者查起,不管是人是鬼,杀人总归有个理由,无缘无故杀人的,这太平盛世倒是不多见。
李淙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杨兄就在前头等我们,这便打算去河南尹处取案卷,目前我所知的不多,只知道死者是一个年约二十四五的男子,名叫杜庆民,家中有一妻一妾,但并无子嗣。”
除此之外他只听说了厉鬼索命的传闻,实际上他到目前为止还没看见尸体和卷宗,是裴府尹报上去之后才加急有了回信,今日他和杨义德就是打算去调取卷宗和验尸结果的。
很快马车拐过弯儿就看到了杨义德,他同样眼圈有点黑,但比起李淙要好许多,上了马车直接说了自己的疑问,“我又去原地查看了下,应该是有人装神弄鬼,你们看这个。”
他说着从衣襟里掏出个物件递给安长月,安长月接过来看了看,竟然是一瓣花,只是这种花她很少见,红如鲜血,看着就让人觉得有些恍惚。
“这东西就是从长街上捡到的,可以证明夜里跟在我们身后的并非恶鬼,而是假扮鬼魅的人。”杨义德十分肯定的说到,虽然这花他不曾见过,但直觉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
安长月没有接杨义德话,转而说到,“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花?”
杨义德摇头说不知,这花看着很奇怪,他捡来这一瓣花似乎并不完整,但若说不完整,又不知道完整的它会是何种模样。
“这花名叫金灯,又叫赤箭,或是无义草,通常只在石缝中或者坟头上才会出现,所以也叫黄泉之花,传说它是黄泉路上的接引之花,花香可以唤醒人生前的记忆,之后亡魂便会彻底与人间割离。”
安长月的声音淡淡的,听的马车上三个男人硬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杨义德没想到自己捡到的一瓣花竟然还有这样的来历,忍不住心中微微动摇,如此说来,那昨夜所遇见的怪事,到底还是不是人为?
叶云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道,“这是不是阿娘那次说的什么经上的花?花开不见叶,叶落才有花,我记得她说过,这花两色各不相同,红色代表什么来着?”
“对痛苦和悔恨的彷徨与徘徊,是堕落的死亡。”安长月皱皱眉说道,女鬼、死者和金灯花,这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李淙可想不了那么多,他声音都有点颤抖的问,“那,那是不是我们所遇见的,真的是个女鬼?”话音才落下,就被安长月白了一眼,“什么女鬼,都说了是人装神弄鬼,一朵花而已,即便把它再神鬼化,它也还是一朵花。”
“可你不是说这是黄泉之花吗?既然是黄泉之花,那佩戴它的人不就是......”李淙话没说完就被安长月的眼神给吓得憋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就是一朵花而已,只是朵花而已。
马车很快到了河南府府衙,早就有人等候在门前,一见几人下了马车便上前领路,安长月撇撇嘴,如今的官员都是这幅德行,棘手的问题是能甩就甩,生怕影响自己的前程。
进了府衙,安长月和杨义德先去了敛房看验尸结果和尸体情况,李淙和叶云深自然乐的只去拿卷宗。
河南府衙的敛房没大理寺那么讲究,就是个相对有点破败的屋子,离其他人办公的地方隔着老远,应当是唯恐影响了其他人正常当值吧。
安长月和杨义德两人一走进去就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气味直冲脑门,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