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荒唐!胡闹!这件事岂是随便抓个胡人就能搪塞过去的,他脑子让狗吃了?地方凡死刑案件需送大理寺复查,到时候我看他怎么收场。 x 23 u ”
“主人说的是,可如果在大理寺复查前人就死了呢?”
低垂着头的灰袍男子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只要人死了,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只要把这件事抹平,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你以为那帮蛮夷是好对付的,这件事了了,还有别的事,通敌之名一旦冠上,想摆脱,难。”
屋内好一阵安静,躲在花丛里的女人浑身忍不住抖动起来,通敌?无论这通的是哪个敌,一旦被揭发,可都是死罪啊,没想到不过是来端个茶点,竟能听到这么骇人的秘密。
她蜷缩在花丛里一动不敢动,一时间内心惊涛骇浪,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绝不能毁在这里。
“谁!”
屋里突然有了动静,女人下意识想跑,还没跑出两步,眼前已经站着一个人,那人微微垂着眸子看她,脸上的笑和往日里一样温润如玉,但看在她眼里,却没来由感到恐惧。
“不...”
一个字尚未完全出口,一条绳子便套在了她脖子上,白皙的脖子很快勒出了红痕。
女人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不一会儿,手脚便无力的耷拉下去,再无声息。
大唐开元十一年冬。
繁华富庶的长安下起了零零星星的雨雪,放生池早前结的薄冰被这雨雪打湿、打散,露出下面幽幽的水色和一具漂浮在水中的尸体。
西市里此时一片混乱,一大早前来办事的不少人围着放生池指指点点,安长月和兄长叶云深趴在桥栏上饶有兴致的看远处乱成一片的现场。
少顷,安长月歪着头问身边同样看热闹的老妪,道,“阿婆,那什么情况啊?”
老妪侧头看了他一眼,见是俩俊朗少年模样的,便摇头叹息道,“谁知道呢,一大早过来做工就看到了,听说是大官家里的,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大冷天被人扔到水里了,看着怪可怜的。”
“大官家里的?”安长月咝了一声点点下巴,盯着被一群官差拖上岸的女尸,她身上衣料确实非一般人家能用的起的,最重要的是她隐约看到尸体衣襟上似乎有个什么字,她看着十分眼熟。
两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余光不经意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疾步朝捞上尸体那边过去,叶云深先眨着眼睛自言自语道:“紫袍、金玉带十三、三梁冠、金饰鱼袋再加上象牙笏,从三品且出现在大理寺督办的案子现场,原来这就是大理寺卿。”
阿娘教他和阿月辨认大唐官员品级的时候他十分不以为然,他们一家远在西域,干什么要学这些没用的东西,没想到今天还就派上用场了。
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串子,叶云深拍了拍还看的起劲儿的妹妹,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一大早就遇见这种事,看着被泡的白白胖胖的尸体,看的肚子都饿了。
踱步到一处街边小摊,叶云深招手要了一碗粥,就着小菜一点一点慢慢吃起来。
“阿月,看出什么了没?”叶云深一边吃一边问咬着油条的安长月,她正吃的起劲儿,被兄长问话,也只是停了片刻,便继续用力把油条咬断,才鼓着腮帮子说,“没看出什么,但这个人衣领上的那个字儿很奇怪,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叶云深啊了一声,做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被安长月撇嘴打断,“得了吧,哥哥你的脑子都用在学武上了,这种事情你不擅长的。”
顿了顿继续道,“你还记得咱们刚到长安进的那家酒楼不?”
叶云深嗯了一声,问她怎么了。安长月用手腕捧起碗喝了一口热粥,若有所思的说,“那支钗子上的字,跟放生池那个人衣襟上的字,很像。”
“你是说凶手?”叶云深有点兴奋,自家妹妹越来越厉害了,这么快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安长月不吝啬的给了自家兄长一个白眼,“不是,只是觉得应该有所联系,不过这件事不急,我们俩的事儿比较急,再拖下去,通缉令都能贴到长安城了。”
兄妹俩对视一眼,无奈的垂头默默喝粥,长途跋涉不远万里来到大唐,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先把大牢熟悉了一遍,这都叫什么事儿。
此时正是晨光正好,摊子上陆陆续续坐了七八个客人,一位中年商人模样的男人正小声说着自己遇到的奇事,“哎哟,许州那地界儿最近乱的很,听闻许州刺史家的家奴,状告主人王乔与中山郡公勾结谋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呐。”
男人此话一出,摊子上所有人都噤了声,不约而同朝四周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问,“真的假的?中山郡公不就是王吗,老将军了,为咱大唐可是鞠躬尽瘁的人,不能够吧。”
中年男人摇头说不知道,他也是听说,如今许州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卷进这桩案子里,刺史和中山郡公还没被判下,他们就先丢了性命。
安长月听的皱眉,原以为这中年商人会提及他们那个案子,却原来还有比那更大的。
谋反?那家奴是要置人于死地呀,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谋反是大事,怎么会告知一个小小家奴?
想着想着不由轻叹一声,怪不得阿娘不想他们兄妹到中原,人心之诡诈确实非西域能比,不过短短半月时间,接连遇上两起命案,且细看之下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