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他唤了声。
柳施施看着这被诸葛伯昭收入门墙的年轻人,点了点头,“有事?”
萧筱犹豫半晌,将先前发生之事说了。
柳施施‘噢’了声,看着眼前年轻人的模样,终究一笑,“人的确是被我放走了。”
“啊?”萧筱有些傻眼,那可是杀人如麻的凶徒啊!
柳施施轻笑一声,“不用担心,这是件好事。”
“好事?”萧筱挠头。
“嗯,或许吧。”柳施施背着手,走远了。
不知怎的,萧筱看着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师姐,觉得对方今天似乎是有些反常。
笑容多了,话也多了,平日里哪见对方笑过几次?上一次还是多年前那雪女宫的‘寒天神剑’叶仙子来的时候。
不过既然得了吩咐,那他便也不再多想。
……
大龙纵马奔驰,展开双臂,好似要拥抱天地一般。
他莫名有些开心,或许是还活着的原因?
不,他知道不是的,是因为自己心里多了些东西。
比练剑杀人还要重要的东西。
大龙脑海里浮现出一抹绯红的刀光,身子忽然颤了颤。
“好美的刀,好美的人。”他用指尖挑了一壶桃花酿,心中想着,等下次再回神都,一定要摸一摸对方的刀,还要摸一摸那个人。
美人如玉,明艳不可方物。大龙没什么文化,却在小时听那破庙里的老乞丐说过这句话,那是讨饭时,偶尔见了太守府里的大小姐去寺庙还愿的时候,当时的老乞丐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当初觉得那大小姐美则美矣,但还不如手里的白面馒头。
可昨日见的那女子,大龙只是想着,便生不起丝毫亵渎之意。
他曾以为男女之事只是那些书生才喜欢,所谓的一见钟情是那些话本里才会出现,可事实便是曾经没有遇见过心动。
大龙忽而觉得自己有些肤浅,却很喜欢这种肤浅。
“你是我的,一定是我的。”
他畅快大笑,只觉得迎面而来的风都是那么惬意。
……
天有些阴,葬魔岭上硝烟味道未散,大龙知道,这是岷阳郡的驻军刚刚离开不久。
他将马拴好,拎着那壶还未拍开泥封的桃花酿,轻身到了岭上。
那块不知道经受了多少风吹雨打的大青石旁,大龙抿着嘴,似乎在憋着笑,又像是压抑着什么,眼中有些癫狂。
他转身,面朝丘陵之下,抬头看着远处铅色的云,看着云层逐渐变得厚重,可以想到待会儿怕是有一场大雨落下。
当一缕凉风拂在耳畔的时候,大龙回过了身子,他的瞳孔张着,有些张扬。
他开口,语气低沉,偏生像隐藏着种种复杂难明的情绪。
“你给我的剑法很强,强到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杀了很多人,灭门灭派,我从未见过像青冥剑这般强横的武学。起初我以为是那些人的武功不济,还远未到接触门中高深武学的地步,直到遇见了那个秃驴。
白马寺不愧是武道圣地,只是一个游历的和尚,竟然会白马寺的七大绝学,然后,我终于受伤,废了他的丹田气海。鬼使神差地,我把青冥剑默写出来让他看,问他这门剑法如何,你根本不会想到他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哈哈。
他一个劲的摇头,像是被吓傻了,在我了结他的时候,他说这是可以直通宗师的剑法,是一门传承,就算是五大剑派的传承剑法都达不到这个地步。
当时我欣喜,高兴地几乎要疯掉,宗师啊!曾经不见山不知道山有多高,不涉水不知道海有多深,我杀了那么多人,听闻宗师的名字便会心里发颤,当有一天有人告诉我,我修行的剑法竟然是直通宗师的法门,我怎么能不高兴?然后,我就想要知道你的身份,你到底是谁。
我开始打听,四处打听,可没有人听说过你,我费尽心力地将心中你应该成为的样子描述给别人听,却一无所获。我渐渐放弃了,觉得是你太强,你说‘与上苍斗’,这是何等的强横霸道,你的名讳哪是那些凡人能够知道的?
我开始四处找人挑战,但心中的疑虑成了执念,仿佛成了心魔,我再也止不住杀人,好人坏人,武者或是普通百姓,只要是我看不顺眼的,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只要是对我不敬让我感到不满意的,我都要杀。
不只是他们要死,他们的亲人朋友,门派师承都要消失,这就是我的剑道。”
大龙的声音忽而变得高亢,他的脸色变得狰狞,眼底透着一股烧灼人心的狂热,“因为我想要成为像你一样的强者,用手里的剑去劈开这片天!因为你说你遭天诛,所以你没有做到的我就去做到!”
他忽而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听到了葬魔岭的由来。呵,原来这曾经荒山野岭的底下藏着传说中魔教的山门!我知道了很多事情,包括死去的那些只是听就知道一定是大人物的人。
里面有武道宗师,却没有通习剑法的高人。还有很多很多,而那一刻,你知道么,那一刻我的信念崩塌了,曾经所以为的只是个笑话,我想起了你最开始说过的那句话,‘死去的人,活着的鬼’。原来如此,我在想你会是谁。
我千方百计地探求死在此地的人的名单,冲虚观的鹿长生是用剑的高手,登仙阁的苏复和御剑山庄方念薇都是彼时年轻一代的剑道翘楚,但他们不是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