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尤其是在人惊惶的时候,眨眼而过。 x 23 u
七日之期已到,坊间竟流传起了关于皇太孙周荣禹失踪一事,偌大神都,不过半天便人尽皆知。
俞文昭亲自登上风满楼的大门,看了印版,此事并非风满楼宣扬。
其后,百姓之中渐生流言,矛头直指当朝千岁魏央。
因为当今陛下病重不临朝并非隐瞒之事,太子监国,大权却在魏央一干阉党手中。
大周往上数几个朝代里,不乏有太监专权,而后把弄朝政,甚至是妄图自身千岁变万岁之事。
如今流言里,便是说魏央排除异己之后,开始对太子下手,先将皇太孙除掉,施以绝户之计。
总之,原本魏央在民间的形象就很是阴暗,如此一来更是黑成了十恶不赦的魔头。
此事,六扇门并未出面处理,而是姬重七的不良人开始整顿这等诽谤谣言。
短短几日,抓人杀人,弹压之下,暗流涌动。
……
神都内城,姬重七的府上。
几道身影分别坐在堂中,都只是常服打扮,虽是坐着喝茶,脸色却凝重万分。
姬重七吹了吹茶沫,喝的时候却是被烫了嘴,顿时有些烦躁地将茶盏放下了。
他本是极有城府且冷静的人,如今却是在众人之前失态了,而这,也恰好能表明出他心中的不静和焦虑。
程枭面容苍白中带着明显的青色,甚至是那被立领牢牢遮掩的脖子上,都有青红色的纤细血管爬到了颔下。
他的嘴唇很红,双眼之中幽芒闪烁,极为诡异妖冶。
他此时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人,开口道:“小段,你整日跟在督主身边,如今之事,你可曾说了?”
段旷的脸色有些疲惫,眼中隐有血丝浮现,此时听了程枭的话,当下也只是摇头。
“底下的人每日都如实禀报,但督主近来一直在闭关。”
段旷苦笑道:“督主每日耗费的药材丹药太多,我整日都在指派搜罗,根本腾不出功夫来。”
姬重七的脸色沉了沉。
自家那位大人武道已是绝世宗师,平日里多是静思,因为到了那个境界,肉身已经达到天道允许下的极限,所追寻的只是某一个顿悟。
像这种闭关,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过了?
可如今究竟会有什么事情,竟然值得这位大人去闭关思索,或者说,是去将自身调整巅峰?
而每日用药服丹,分明是在将肉身强加负荷。这种负荷,或许可以强行破境以觅天人,也或许只是强行承重,只争一时。
姬重七心底忽地有些发沉。
俞文昭手指轻敲桌面,开口道:“督主闭关,却是要看咱们的手段了。我去过风满楼,他们与咱们多有合作,这件事他们确实并未插手。”
“消息不是他们放出去的,那也就是说,是自己人走漏了风声?”
谢鸢在一旁说了,锐利的目光在几人脸上看了看。
程枭桀桀一笑,右手五指收拢,紫红色的长指甲刮擦时刺耳非常。
“你要是觉得自己那双招子搁地有些沉了,咱家可以给你抠下来。”
“你!”
“好了!”
俞文昭打断两人,目光落在程枭的脸上,带着认真,“现在正事要紧,咱们之间这么多年了,我希望你能拎得清该做什么。”
程枭看着他,只是冷哼一声,偏过头不再看他。
姬重七看着几人,说道:“谢大人所说的是自己人有欠妥当。”
谢鸢抬头看他。
“现在朝廷里,是自己人的不多了。”俞文昭说了句,“现在除了咱们这些人,谁都不能信。”
段是想说,这件事是冲咱们来的?”
他这声‘俞大哥’一下让众人沉默了一瞬,似乎是想起了早些年在那位座下共事时的日子。
那时候他们八人虽然心底谁都不服谁,但彼此扶持,共同对外,这才有了八侍从的名号。
俞文昭沉默片刻,这才说道:“我也只是猜测,恐怕此事不只是冲咱们几个,还可能是想对督主不利。”
“不会吧……”段旷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
也是,当今天下,想要魏央死的人不少,可真正有胆量且有能力算计他的,普天之下也只能找出一个傅承渊来。
“是那老狐狸的手段?”谢鸢问道。
程枭冷哼一声,而后道:“傅承渊上次出手还是在袁城一案上,他想保下袁城,却是没想到铁证如山,连咱们没注意到的地方,都有官吏跳出来检举揭发。那一次咱们虽然赢了,但你别忘了,若不是老天都站在咱们这边,袁城可还死不了。”
谢鸢没有呛他,因为知道他所说的是事实。
傅承渊是当朝首辅,于政事上是让大周不乱的中流砥柱,而他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谁也不知道他的势力有多大。
只不过魏央得圣眷在心,一时无两罢了。
而如果这一次又是傅承渊从中策划,那他们自然需要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因为傅承渊不会卷土重来,他只会蛰伏出手,动若惊雷。
不死人,是不会罢休的。
“不管怎样,暂且静观其变吧,一切等督主出关再做裁定。”
俞文昭看了众人一眼,沉声道:“接下来,咱们提高警惕,莫要被奸人所乘。”
众人颔首。
……
夜已经深了。
姬重七将众人送走之后,在堂中安静坐了。
他静静看着火盆中烧红的炭块,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