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所以迷人,是因为其清高、悠远、朦胧。而当月光充斥世间,无孔不入让人无处躲藏的时候,这月光便成了折磨。更何况这温柔的清辉中,展现着蔑视、灭世的天威,更让一切有感知的升灵战战兢兢,只能仰望。
自发的仰望,整齐划一的仰望,仰望中,灵魂与身体不住的颤抖,生死似乎只在天上人的一念之间。分不清他是男是女,看不清他什么模样,却清晰知道他蕴藏着无穷的力量,生命层次的至极威压,力量上的绝对凌驾。
伏明月扫视五洲,目光向西的时候,不由皱了皱眉头脚步迈出却又收回,千万里之外那一幕幕,让她犹豫了,此时似乎等待是最好的选择,若出现在那,该如何面对?如何说?力量是无穷的,思想上却是苍白的,她并没有什么泯灭众生唯我独尊的心思,有时候更乐意自怨自艾,自怜自伤。
叹息之后,循着唐玄熟悉的气息,转身降临罗夫,满步山水茅屋之间,漫天的月光渐渐散了。
重新出现的魔族大军宛如被彻底洗礼了一边一般,面目不再狰狞,目光充满茫然,不约而同的向后退去,似乎只有大魔山下,才能获得一点可怜巴巴的安全感。残存的四极卫士、清虚门人、佛道门人、圣者门人以及武道修者,有组织的后退,大炮偃旗息鼓,一切布置付诸流水。
当这个世界出现凌驾、威压、无敌的力量的时候,龙呈均等人不得不就生存、发展问题重新讨论并作出部署。虽中洲、仓洲军并未撤离战场,但战场前沿却向后回撤百余里并就地驻扎,等候命令。牧野凋零无语问天,心中充满无力感,坚硬的内心更是产生潮水般的愧疚。
若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拖着便好,又何必牺牲?事出无常,世事无常,谁又见过只凭月光就能震慑众生万物的力量?
身形飞出幻魔泉重新升空的夜魔婉婷,对于如同潮水般仓皇后退的魔族大军并未组织,谨慎的目光扫视四周虚空,缓缓吐出一口浓郁带着寒霜的气息。当目光凝注在七零八落的夜摩树,半黑半白的幻魔泉以及飞起的夜摩经残片的时候,心疼的直哆嗦,一阵的后怕。
这是什么力量?她能感觉到那个人出手时候的温柔,若非这样的温柔存在,恐怕世界上便再无夜魔婉婷存在了。
“放了中洲使者,让范子夷代表元洲与中洲谈判!”月光虽去,正如它突如其来。谁知道何时又再次降临?夜魔婉婷压力颇大,甚至有种随时被毁灭的感觉,偏偏不知其缘由,更不知道怎么去应对。这种力量已经明显超出了她与魔族的反映范围,只能小心翼翼的,下意识的不想期待,但却知道这种东西,无法作主。
黄叶树拼命凋零,千万黄叶狂舞成旋,最终形成了一个朦胧的碗装罩子,将南昆仑这片不大的悬崖笼罩,片刻之后,罩子隐约一下,消失不见,随之不见的还有罩子上蔚蓝的有些过分的天空。
黄叶树只有当初三分之一大小,而东方落叶不光落叶,更是掉落了满头青丝,望着头顶与四周的昏黄,他点头苦笑道:“南昆仑从此闭关,不问世事!”
没有人对此决定有异议,相反每个人都在思索着,沉重的思索着:是否神族?是一个还是一群?从哪里来?要干什么?······太多的疑问,无奈而无力的疑问,在此时避世,暂时放下与魔族的恩怨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东方落叶默默,然后盘膝坐在黄叶树下,身上又有朦胧叶影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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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要靠甜来冲淡,爱却要恨去填满。
伏明月无爱无恨,至于找一大群狗腿子作威作福,这只是人想象中神的想法,而神对于这种镜中水月般的浮华却没有太大的兴趣。
茅屋内很干净,伏明月就算在这住下了,而大雪山山腰处那道孑然独立,已成雕塑的人影,牵动了她极为闲暇的大半目光。但她只是这么望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鸟语山幽,空山尽绿,欣欣向荣的老桃在伏明月到来后,显得异常萎靡,倒是山坡处的至尊元胎颤抖的频率却更高了。
对此伏明月默然,偶尔微笑。生活本该如此,就像人眼中仙云环绕,云顶天宫那便是极致的奢华,可在她眼中,这才是返璞归真,万事万物的本来面目,多了些人气,不,是生动,让人长久眷恋而不腻烦的生动。
而这一切,唐玄不知道,也不关心,更无力关心。他只想在这一刻死去,因为这一刻的梦,太美,太让他牵肠挂肚。
视线一阵模糊,一阵更模糊,唐玄坚持不倒,死死的攥着剑柄,很快,手与剑柄冻在了一起。脚步不动、深陷,不多时大雪已经淹没膝弯。五官被冰霜糊住,而衣服也只有白色。v手机端/
“醒醒,你醒醒,快点醒醒,”唐玄愣愣的只觉周身一阵暖意包裹,眨眨眼,一张俏丽无双,泪眼朦胧的面孔逐渐清晰。
“做梦,真好!”唐玄一笑,笑得无比苍凉。
孔仙仙大哭,此时的心痛才知道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没有意义。珠泪成串,尚未落下便已成了冰溜,晶莹剔透,不断加长。
雪停了,风止了,唐思玄、唐可昕两个小家伙把脑袋塞进孔仙仙的怀里,好奇的打量着这一男一女的亲密情况。
“爸爸?”唐可昕惊喜大叫,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才能放飞自我,才会轻松,更无需小心翼翼。
“爸爸???”唐思玄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