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安心养病”,萧相君望着这个互相陪伴,走过大半生的平凡女人,有些心疼,赶忙递过一杯温水。
他很疲惫,这是从内而外的疲惫。对于一个普通退休元士来说,雾城、统国、监洲,那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词汇。而西极,元洲,先天,修者,十二元辰宗······更是一些飘渺虚幻、不真实的存在。
而偏偏自己的女儿,与这些词汇、存在纠缠不休。
他们能做什么?只有等待。等待着好消息或者是坏消息的到来。
而这种一半儿一半儿的等待最为煎熬,尤其对于普通人。
敲门声忽然传来,而一个萧相君、赫英想不到也不知道如何面对的人,就这么背着包,微笑着出现在门口。
对话有很多,从五洲扯到家长里短,又从萧红颜讲到龙呈均。
走出医院的时候,唐玄仰望着昏沉沉的夜色,对着天空深深吐出一口气。
“无论如何,救救颜颜,她,毕竟,毕竟”,赫英拉着唐玄的手,声音颤抖,表情急切。
“我会的”,唐玄默默的点着头,无论如何,责无旁贷。
陪同唐玄走出医院,目送唐玄登机,目送着五洲没有几个人有资格坐的公士公具升空,萧相君点燃一支烟,深深吸入,缓慢吐出一口眼圈之后,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医院内,一身治不好的慢性病的赫英,如今生龙活虎的抱着一个婴儿,她双眸满含爱意,闪着希望的光,正满地走着的对着唐可昕做着各种奇怪的鬼脸儿。
可惜,她这鬼脸儿无论如何奇怪,都不怎么奇怪,更不怎么搞笑,看的她直犯困。毕竟经历过深蓝,经历过那么多奇怪的物种,巡游过海洋,更是在西海邑见到了各种穿的奇奇怪怪,张得乱七八糟的人······眼前的,算啥嘛!
不自觉的赫英,一脸狂喜,一脸迷醉,乐此不疲。
别管孩子是不是唐玄的,但总归是萧红颜的吧?
一大一小两条人命,如今抢救回来一个,心头的压抑也缓解了一些。
担心总归还是担心,却没有那么的绝望与难受了。
萧相君在病房门口丢下烟蒂,狠狠踩灭,刚想推门而入,又想到了什么,于是他快步来到洗手间,狠狠漱口,狠狠的洗着脸与手,然后反复确认之后,才神色激动,快步走进病房之内。
“不久之后,婴儿酣睡。这是外公,外婆,好好听话,爸爸要去做重要的事儿”,孩子虽然带在身边的好,但此行北漠,情况复杂,环境恶劣,想了又想之后,唐玄还是将唐可昕托付给了萧相君、赫英夫妇。
不管如何,这样做,他很放心。而无论唐可昕如何神奇,带着她冲锋陷阵总归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监洲,说的好听,很多事儿,还是要亲自处理的。而五洲现在,哪还有修者可以高高在上,发号施令!
直升机轰鸣着起飞,万里间关,山河飞度。
沉醉其中的唐玄,看到了西极的云雪,看到了东天的暖阳,看到了中州雾霭,看到了母亲河的婉转绵延,更看到了北漠连天的沙柱、风暴以及天边那一抹令人惊心动魄的深蓝。
居高临下,俯瞰世界,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空间,彷佛被分成了无数块儿,各自上演着阴晴圆缺、悲欢离合。
表面上风起云涌,静极自然,暗地里红尘万丈,兴衰交替。
唐玄平静的内心,迷恋上了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种高高在上,不为别的,只为了把这个世界看的更清楚,只有看清楚,才能超脱,才能凌驾,才能冲破束缚,才能实现誓言。
若能飞,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