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内涓滴皆无,三女同时做着高举、下倒、用力抖的动作,意犹未尽。
然后便是缸子落舟清脆的撞击声,三人不约而同的昏睡过去。
三人昏睡,唐玄松了口气,仰头望着最后一撮飘落的花与叶,瞬间感觉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到了冰冷的舟仓内。
他深吸气,闭眼;强行吐出浊气,猛睁眼;眩晕、手腕剧痛、元气匮乏、身心疲惫,千万种难受无法形容,又使得唐玄眼前的世界发生重影,再度欲要昏迷闭眼;唐玄猛的举起双手迅疾有力的揉搓着面颊,抓扯者头发,直到揉搓、抓扯的痛感,唤起心底的一丝清醒,一任面上、发丝上,沾染上血色·····
反复斗争了良久之后,唐玄才慢慢坐直了身子,小心将三个缸子收好,还闻了闻:“真香,要不是知道是自己的血搞出来的,我都想尝尝了”,
唐玄嘀咕着,臆想到了自己喝自己血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彻底清醒了。
盘膝,正坐,默念玄玄气口诀,强行催动唐花旋转,直到它分理出第一缕纯白的气丝。
唐玄知道,当三女再次醒来的时候,仍旧是一副奄奄一息,干渴难忍的饥渴相。而那个时候,便是他借着漫天花雨掩盖,强行自残的时候······
许久过后,听着三女的平稳的鼾声,唐玄睁目,吐出一口灰白色的浊气。
此时,虽然他面色依旧苍白,整个人都瘦了几分,但双目神光依旧。唐花虽然还是婴儿拳头般变小了,可是
呼吸之间,仍旧元气澎湃,给了他不少撑下去的信心。
时常割脉放血,养着三个奄奄一息的病号,也就是唐玄强韧的神经,才能自得其乐,才能笑得出来。
世界似乎发出一声叹息,含义莫名。彷佛它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事情的经过,可并没有说话,似乎在努力的想着“办法”。
唐玄从这声隐约的叹息中,听到了:疑惑不解、恐惧怜悯、犹豫,甚至还有一丝哀伤的味道。
所以他笑了,若是自己每一个行为,都为了收获共鸣的话,那么这种行为,还有什么意义?
他不需要谁理解,更不想蔡姚她们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要她们活着,跟他一起走出这片美丽但清冷的世界,那便够了。
..... ..... .....
黄金舟在唐玄的催动下,再次箭矢般射向大春。
而道隐归藏内化生法圈的动荡也愈加剧烈。百余道切割时空,撩乱岁月的光丝,带着大道的无情,毁天灭地的律动,卷动了万千光影,照澈暗沉沉的地下世界。
它们一动,苍生往逝平静;万象古园平静;如火如荼的无生海、十八层地狱平静;道一楼、三十三天平静;日夜轰鸣震天动地的破法楼平静······
似乎都被压制,只有炎山火光冲天,弱水轰鸣而上,很是不服的样子。
李元真很急,抓耳挠腮的等待着。一直兴奋没有结果,开怀演变到现在成了焦急。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有些崩溃,甚至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那片世界,他看不穿,看不透。而古今镜此时无疑不能强行使用,否则非彻底崩溃不可。
那里对于他而言,是少数几个不可窥之地,偏偏又关系到他堂堂神裔李元真、道隐归藏这个大宇最大势力的主人未来自由的大计。
百感交集之下,又烦,又气。
化生法圈乱动,其上空隐藏在蓝天之后的有着:宁古塔群-镇神寺,岗萨启呵神山世界,便跟着金光大放。
光芒无数,如尖针般戳破蓝天,戳进北昆仑被厚厚冰雪覆盖的地面。然后就这么收缩着,放射着,循环往复。
神山世界唯一的生灵,那个寂然不动的僧人,座下纯白旋转的云雾莲花,双目澄澈如世上最纯净的水一般,似乎可以通明无尽。
目光扫向道隐归藏的方向,然后又转向茫茫北擎邑,迷失深渊的方向,淡淡凝注之后,僧人双目中似乎有黄金色小舟、绿色世界、穿梭······等等影像一闪而逝。
“纵有三千烦恼,不如拈花一笑”,声音轰轰,宛如佛音降世。神山世界群起而回应。
僧人手指慢慢伸出,长眉微动,似在犹豫。
目光转动间,再次降临北昆仑,深深凝注之后,转向遥远的迷失深渊。
“南无-阿弥陀佛”,随后一指伸出,一道细不可查的金丝,激射而出,眨眼便飞逝无踪。看方向,正是北擎邑、深渊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