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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龙岩寺,唐思玄出生之前,一直悠然在大雪山山脉的寂静中;唐思玄出生之后,几乎没有一日消停。若非孔仙仙坐镇在此,恐怕这座世间仅存、传承古老的大喇嘛寺,便会从五洲彻底抹去。
这三天,因为唐思玄的横冲直撞,攻击距离渐远,龙岩寺左近山脉,发生了十六次雪崩;龙岩寺后的绝巅-顶天峰上的龙游粉玉蝶,被揪扯一空;毁坏房屋七间、古钟三口、桌椅板凳,门窗等等不计其数。
偌大的龙岩寺,如今竟面临着无钟可敲的尴尬局面。面对出生刚三四天的唐思玄,合寺大大小小喇嘛,颇有无可奈何,又爱又恨的复杂情感。
中午时分,龙岩寺堪布雍涛仁波切,长老桑吉嘉措,外出远游归来的另一长老丹杰仁波切,默默无言,满脸愁容。
三个老喇嘛与一脸微笑,得意洋洋撸着白胡须的孔希言围坐在僧房内的桌旁。
室内幽暗,与外面光明的白色形成强烈反差。玻璃罩子里的佛灯已经点燃,佛灯不亮,室内昏昏朦朦,使得众人神色各异的脸也变得朦胧看不清楚。
“小活佛还是不肯好好的金瓶掣签”,丹杰大师清瘦的脸颊,是那种健康的日光红色。
他淡淡开口,声音苍老。作为龙岩寺年纪最大,资格最老的他,对于小活佛不肯就范,自己办事儿不利这件事儿,心中感到很是愧疚。
而如今这种愧疚,又形诸于脸上,使得脸色更红。
“这也怪不得丹杰师兄,小活佛,小活佛实在太过活泼,难以掌控”,桑吉大师,想到这三天发生的一切,不由得摇晃了一下头,实在难以相信那些就发生在眼前的事实。
“唉!虽说思玄引动万年佛骨舍利发出万道豪光,颇有佛缘,但若真要成为活佛必须要经过金瓶掣签、熏香沐浴、佛前静坐、法器传佛、净土修行百日方可名正而言顺,丹杰师兄,还要你费心了”,雍涛接口道。
“是,堪布”,丹杰竖起右掌,微微低头应了下来。
“遥想当年,千寺林立,万佛朝宗,布达拉耸立在大地之巅,活佛无数,如今,却是胜景不在”,桑吉大师叹息着,望着眼前的佛灯,似在回忆,似在感慨。
“盈必亏,极必反,大师不必介怀。另外,谁说我孙女要当你们的活佛了”?孔希言微笑开口。四个人中,最开心的就是他了。
小思玄几乎继承了唐玄与孔仙仙两个人的一切优点,再加上胆壮无比,极度的活泼,经常使得老爷子半夜笑出声。即便总是被揪着胡子,经常被牵狗一样四处溜,孔希言也是一脸得意欢喜之色。
雍涛愣了愣,瞪眼道:“孔老头,你这样说,可就不厚道。思玄生在本寺,又引动佛光普照,不是活佛是什么?你若阻拦,莫怪老喇嘛和你翻脸”。
孔希言微笑变成冷笑,猛然一拍桌子不屑道:“我孙女,轮到你做主了”?
雍涛大怒:“你孙女怎么不姓孔”?
孔希言霍然站起,指着雍涛的鼻子:“要你个秃头管”?
圣人不假,仁义理智也不缺。但有一点,话题一到唐思玄身上,立即就变得敏感。此时,孔老爷子的怒气爆发点格外的低。
雍涛大怒,胡子一甩,双手萁张,抓向孔希言的衣襟。孔希言一望,冷笑,探掌抓向雍涛的手腕。眨眼间,两人便骂骂咧咧掐在一起。
“赔我的房子,赔我的钟”,“赔你个屁”。。。叫声不断,场面顿乱。
佛灯跌落地面,滚出老远,但并未损坏,在房门处发出微弱的光亮。随着两人动作的激烈,桌子砰然倒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沉思中的桑吉、丹杰赶忙站起,一人一个,拼命拉开二人。
“堪布师弟,小活佛毕竟人家的外孙女,再说与孔老施主这么多年交情,凡事以和为贵啊”,丹杰拽着雍涛粗壮的胳膊,颇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我就是瞧着老东西不爽,一口一个孙女,搞得跟亲生的一样,呸”,雍涛喘着粗气,僧袍凌乱,但慢慢的安静下来。
丹杰大师一愣,轻声提醒道:“外孙女,也是亲生的啊”。
雍涛:“?。。。”渐渐安静了下来。
“老圣人,息怒,息怒。孔老头儿,你还有完没完了”?桑吉累坏了。他死命抱着不断挣扎,一只腿还不断前踢,浑身抖动的孔希言,也觉得颇为吃力。最后还是鼓足全力,将他按在椅子上。
昏暗的室内,骂声渐止,只有四个人呼哧,呼哧的剧烈喘息之声。
丹杰与桑吉将桌子扶起,佛灯重新放在桌面上,二人对望一眼,一起来到孔希言面前。
“老圣人,龙岩寺的情况,你也知道。天山上的真佛会降下祥和的佛光;龙岩寺内所属会感激您的仁慈。归元无二路,方便有多门。南无阿弥陀佛”,说着,丹杰大师,桑吉大师弯下腰去,在孔希言面前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孔希言望着前面几乎接触到地面的两个光头,感慨了一下,便嘿嘿一笑道:“第一,我孙女不出家;第二,我孙女想干啥,干啥,你们不得干涉;第三,能免的仪式都免了吧,我孙女,不高兴”。
“阿弥陀佛”,桑吉、丹杰、雍涛三人人的凑在一块儿,开始商量了起来。
“我不同意,这和挂名有啥区别”?雍涛最先反对,兀自怒气冲冲。活佛既然有佛缘,那么作为家长的,应该感到荣耀才是,哪有孔老头这般无理取闹的?
“堪布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