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皓麟一边发动车子调头往回开,一边瞥了她的手腕一眼:“是你自己。”
说着话,车子已经开了出去。
严北月一愣,也看向了自己右手手腕上被孙皓麟强制戴上的手表。
156号……是她?
也就是说,那个高烧的人是她自己?!
严北月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
她靠在座椅靠背上,想要翻出片退烧药吃,却意识到自己的医药箱落在了外边。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孙皓麟开车的速度不快,他时不时的看一眼严北月,见她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还牢牢地抓着安全带,孙皓麟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能折腾的丫头,怎么自己病了都不知道?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
其实这真的是个巧合。
这个手表原本就准备了156个,这一期的士兵也是156个,结果刚刚好,有一个来之前不幸感染了肺结核,接受治疗去了,这手表就空出来了一个。
他们一群糙老爷们那用得着这玩意儿?
刚出门的时候,孙皓麟突然想起来严北月了。
整个营地就这么一个妹子,那就给她吧!也省得人生病了他们都不知道,这多少也得照顾着点儿不是?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这玩意儿刚戴上,妹子就真的生病了。
瞥见她那苍白的小脸儿……
孙皓麟更想自家妹妹了。
别说,这严北月倔起来的样子,和他家宝儿真有点儿像。
嗯……当然了,你要是像点儿别的地方,孙皓麟会更开心些。
孙皓麟无声的叹了口气,尽可能的把车子开得更稳当些。
去时因为要照顾士兵奔跑的速度,开车的速度自然也是慢到不能再慢,这回去可就快多了,二十几分钟后,孙皓麟把车子停在了医务室门前。
听到这熟悉的车声,立即就有护士拿着担架跑了出来,结果看到从车上跳下来的人,他们都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孙皓麟……亲自送伤兵回来?!
天上下红雨了吗?还是太阳打从南边升起来的?
孙皓麟不把退出的人扔到深山老林里就算他仁慈了!怎么可能会亲自开车把人送回来?!
不等他们惊讶完毕,他们就看到孙皓麟绕到了副驾驶那边,把车门给拉开了。
那两个护士更懵了,这是……孙上校天天挂在嘴边念叨的妹妹来了??
亲自开车门……别人怎么可能有这种待遇!
他们胡思乱想着,却看到孙皓麟面色不虞的接住了从车上软软倒下来的人。
“还不过来抬人!”孙皓麟拧着眉毛朝呆愣的两个人吼了一句。
两个护士终于回过了神来,赶紧抬着担架跑过去,看到孙皓麟怀里的人,他们都愣住了:“严、严医生?!”
他们是真的懵啊!严医生不是去随军行医了吗?这怎么好好地出去,却是半昏迷的回来?
孙皓麟把严北月放到了担架上,一边对着那两个护士说:“高烧,你们给瞧吧。”
他说完这话,犹豫着还是跟着护士走进了急救室。
一个护士给严北月量了体温,比刚才还要高一些:“39.8摄氏度。”
另一个护士已经把严北月系得严丝合缝的衣扣给解开了两颗以供她顺畅呼吸,然后,两个人面面相觑。
下一步,干啥啊?他俩只是护士啊!处理个外伤什么的不需要人指挥,但是这发烧……天知道严医生因为什么发烧啊!
正在他们两个面面相觑、孙皓麟酝酿着又要发火的时候,严北月醒了过来,她一手扶着额头轻揉了揉,然后低低的说:“给我验下血常规,再拉个心电图,我有心脏病。”
“好、好!”
接下来的场景颠覆了孙皓麟的固有思想。
嗯……都说医者不自医,孙皓麟觉得这话说得真的不对,喏,看看眼前这小丫头,自己给自己下处方、开吊瓶,这不是……治得挺好的么。
等到开始输液,严北月半阖着眼说了一句:“我只是感冒了,你们去照顾别的病人吧,我先睡一会儿,有事喊我。”
说完,她就完全闭上了眼睛,瞬间就睡着了。
她的额头上还贴着个冰凉凉的退热贴,清凉的感觉赶走了她头晕目眩的感觉,也让她睡得更踏实了些。
严北月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或许是因为输液的药物中有助眠的成分,又或许是她这一天来回折腾得太辛苦了。
总之,她是睡得格外香甜。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这一病,苦的可就是那些士兵了。
孙皓麟终于良心发现,不让他们跑了,也没再安排什么bào pò啊、水qiāng啊、举圆木喊口号什么的,他们在这个盛夏的夜里,在营地前的小广场上,一个个坐在马扎上,听着贝多芬写着数学题……
那催眠效果……啧啧啧,简直不要太好!
这场面看起来是如此的安静温馨,当然了,如果没有人把耐不住疲惫睡着的人直接抬走送上遣返原部队的车子……那就太完美了。
严北月睡醒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喉咙灼痛,四肢酸疼,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
她早都输完液了,只是安静的环境让她不受打扰的睡了好久。
严北月伸了个懒腰,撕下了额头上贴着的退热贴。
她从床上下来,拿了个体温计又给自己量了一遍体温,喏,烧已经完全退了。
她轻轻地舒出口气,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