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身体……各个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如果单个拿出来看的话都不算致命,救治起来也是很容易的,但是这些加在一起……真的是回天乏术,总归不可能把所有的器官都换一遍,这无外乎是饮鸩止渴。”白夜轻叹了口气,朝孙昊骐摇了摇头,“孙二爷,这个病人我真的治不了。”
孙昊骐的表情很复杂,他拧着眉毛想了好一会儿问:“她还有多少时间?”
“嗯……”白夜又叹了口气,“从生理医学来讲,最多不过三个月,但是她这种情况……这么说吧,就像是一个垂暮老人,她没有重大疾病,只是器官衰竭,这是很有希望发生奇迹的,有人能撑几年甚至十几年,但是有些人……在得知自己的病情后,一周的时间都撑不过去。”
白夜的话锋转得很快,让孙昊骐猝不及防:“什么意思?”
白夜看着他,目光有些凝重:“其实就是……我能为她做的并不多,关键还是要看她自己。”
“……”孙昊骐的目光紧紧地锁在白夜的身上,“意思就是,你的治疗没用?!”
“……也可以这么说。”白夜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不过在医院里,至少能急救。”
孙昊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果断站起身往外走。
临出门前,孙昊骐又回头瞪了白夜一眼,这一眼把白夜的小心肝都快要吓出来了。
等他走后,白夜忍不住长舒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感叹了一句:“艾玛,我要不要考虑下请个年假出去避避祸?!感觉自己药丸呐!”
不过……他说的也真是实话,他是个医生,但也不是个神仙不是?
他能把一些人去往阎罗殿的速度减缓,但是有些人……白夜表示:他也拦不住啊!
孙昊骐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刚巧遇见了一个穿着民工衣服的中年人。
他靠着墙站着,手里拿着一摞检查单,与他擦身而过时,孙昊骐和他的目光相撞。
从他的眼中,孙昊骐只看到了两个字——
绝望。
他不知道在这个中年人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绝症,或许是医疗保险并不能报销的高额治疗费用。
总之每一条都不是一个常人能承担得起的。
孙昊骐的步子不自觉的慢了下来,他几乎是挪到了icu的门前,透过玻璃,他看到阿黛拉正坐在杰克曼夫人的病床前,两个人在说话,阿黛拉背对着他,肩膀微有耸动,应该是哭了的。
孙昊骐轻叹了一声,缓缓地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
他把脸埋在手心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就在昨天,他还信誓旦旦的在心里发誓,以后要保护好阿黛拉。
但是今天,他就被告知,她的母亲已经病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
他该怎么办?
不,应该说,如果她知道了,她该怎么办?
从她在撒哈拉那种荒漠里陪了杰克曼夫人十几年就能看出,阿黛拉对自己的母亲一定充满了爱,她能接受吗?
刚刚得知了父亲的阴谋,又要面对母亲的离世。
这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她的内心真的强大到可以挺过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吗?
孙昊骐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告诉阿黛拉这个噩耗。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时间能停留在昨天。
或者他想更贪心一点儿,让时间留在他在撒哈拉养伤的那几天。
那样的话……她至少是开心的。
哪怕是在谎言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格外缓慢,孙昊骐回过神来的时候,阿黛拉刚好从病房里走出来,她低垂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走吧。”孙昊骐站起来扶住了她的肩膀。
阿黛拉没什么反应,提线木偶似的被孙昊骐带着离开了。
再回到家,阿黛拉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连口水都没有喝。
孙昊骐也是心事重重,看到阿黛拉这个样子,他更是连问都不敢问了。
“休息一会儿,有事喊我。”
最终,孙昊骐也只对阿黛拉说了这句话。
他把卧室的门关好,给她一个人的空间,让她能好好安静一下。
他觉得阿黛拉需要自己呆一会儿,他不想去打扰她。
事实也的确如此。
阿黛拉的确需要静一静。
杰克曼夫人对她说的话,一直不停的在她的耳边盘桓不休。
“阿黛拉,我必须要告诉你,其实你和我、理查德,都没有血缘关系,捡到你的时候,你还在襁褓里,小小的一团,特别可爱……”
“你越长越大,越来越漂亮……我察觉到理查德对你心怀不轨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狠辣无情,他想要得到的……从来都会不择手段的得到……”
“孩子,这些年我一直对你冷眼以待,我多希望……多希望你不要管我……赶紧离开那个地方……”
“现在好了,现在……你答应我,永远不要再回到理查德的身边……不、不、你不要和他有接触,不管他是死是活,你都不要再去理会他……”
“我的时间不多了……孩子……我的遗产是留给你的……理查德这么对我,无非就是为了公司的所有权……对了,你一定还不知道……公司是我的……我的母亲留给我的……”
“我把它留给你,至少能让你衣食无忧……”
“孩子,答应我,一定不要再去见理查德……千万不要被他蛊惑了……”
杰克曼夫人的话像是一把钢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