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慢炖之后的野山羊肉鲜香不膻, 嫩软酥烂,这时候把切成块的红白萝卜、土豆还有泡好的腐竹加进去, 多种食材的独特味道渐渐交融到一处,形成了一股更为醇厚诱人的滋味,同时汤汁也越发浓稠, 只慢慢悠悠地鼓着泡,咕嘟, 咕嘟, 声音轻缓。
肖华和谭渊在院子里头直转磨磨, 曲仲冬劝了几回都不顶用。他们俩哪儿坐得住啊,肚里的馋虫都快造反了,心就像被无数爪子抓挠着一样, 痒痒得很。
“冬叔, 满打满算我也就俩月没过来, 婶子的手艺就好成这样了,就这提升速度,甭说火车了, 飞机都追不上!”肖华说这话还真不是想拍马屁, 一字一句全都发自肺腑。原先他就挺羡慕曲家人,每天都能吃到滋味顶好的饭菜, 得多美呀!可眼下,闻着满院子浓鲜醇厚的香气, 他脑袋瓜儿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也不知道冬叔缺不缺侄子?上过大学, 管着菜站的那种。
“这你可说错了, 切菜剁肉的活儿是你婶子干的,掌勺的可不是她——”
曲仲冬说到这儿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一下,腰杆挺得倍儿直,他还清了清嗓子,这才继续道:“是我家乖宝做的!”
啥?我听到了啥?乖宝做的?!咋可能呢,她是六岁还是七岁来着……
肖华怀疑是自个儿听错了,他又不是头一回跟曲家打交道,哪会不知道曲家的乖宝只是个孩子。要说这个年纪的女娃娃会煮个面条弄个蛋汤啥的,他信,可要说七八岁的孩子能把红焖羊肉锅这种大菜烹制的醇鲜诱人,他第一反应是咋可能呢。
“厉害,厉害!”谭渊不太清楚曲仲冬家的情况,正因为如此,他才没那么纠结,张嘴就把自己的心声吐露了出来。他夸小曲宁的话是简单直白了些,不过每个字都带着一百二十分的诚恳,叫曲仲冬他们听了高兴极了。
见谭渊这么捧场,曲仲冬的瘾头就上来了,开始跟他絮叨小曲宁二三事,“那是,那是!我们家乖宝的天分是这个——”
说到这儿,曲仲冬竖起了大拇指,嘴巴咧开,模样欢喜又骄傲,“先前我们都不许她进灶间的,想着等她十来岁的时候再教,可架不住乖宝喜欢啊,就依着她了……头回掌勺,她就照着老方子试了一遍,东坡肉和红煨肉就成了,那叫一个香啊,把街坊邻居全引来了。”
“十来岁?!她现在几岁?”谭渊咋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呢。
“六岁,还是七岁来着,我记得不太清楚。”肖华回答得可积极了,说实话,他存了点幸灾乐祸的心思,怎么也不能他一个人受惊吧。
“七岁,转过年就八岁了。”曲仲冬给出了准确的信息。
“七,七岁??”谭渊都结巴了,俩眼都快瞪出来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曲仲春老爷子秀起了优越感,他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可真不沉稳,遇到点事儿就咋咋呼呼的。”
这哪是一点事啊?!都不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他们都连想都不敢这么想。
正好这会儿岳翠云端着老大一个铁锅从灶间出来了,随着蒸腾飘散的热气一起的是一股叫人神魂颠倒的浓香,毫不讲理地往人鼻子还有嘴巴里钻,牢牢霸占住了大家伙儿的注意力。
肖华和谭渊不自觉地跟了上去,抻着脖子才看呢,视线压根不舍得离开那锅美味。色泽红润的汤汁已经熬到浓稠了,被焖得面乎乎的土豆还有红白萝卜块半露在外头,还有吸饱了浓汤的腐竹瘫在其中,当然最吸引人的还得说堆得冒尖了的大块羊肉,有筋有肉,有些骨头已经脱了出来,想来应该已经很软烂了。
曲仲春老爷子也不讲什么沉稳不沉稳的了,拄着拐棍走得飞快,嗯,比肖华和谭渊还先一步坐到了桌边。
进门前,岳翠云吆喝了一声,曲长江和曲长湖就把家里的小煤炉子搬到了八仙桌旁边,火没弄得太旺,毕竟红焖羊肉锅已经炖好的,现在只需要有火温着它就行。冬天嘛,吃点热热乎乎的才舒服。
刚从锅里捞出来的红焖羊肉很快就将热度传到了手上,不烫,暖呼呼的。拿筷子夹起块连筋带肉的,筋软黏微弹,肉酥烂不膻,滋味也是鲜到了极致,也香到了极致,以至于筷子上沾着的一点点汤他们都没放过,特意用掰开的馒头裹了裹。
软面又入味的土豆块也不比羊肉差,放到嘴里稍微一抿,土豆块就像是化了似的,多种食材融合出的醇香瞬间被释放了出来,好吃极了。红萝卜还保有本身独有的清甜,一口一块,叫人吃得痛快。谭渊却最爱白萝卜,吭哧吭哧吃了多半碗。曲仲春他们哥仨都瞄准了锅里的腐竹,拿筷子一捞就是三五截,底下得拿碗接着,不然红汤就滴答下来了。
论起抢菜的功力,肖华和谭渊还赶不上曲仲春老爷子呢,他俩能不急嘛。再一次捞羊排失败后,肖华开始疯狂暗示,“冬叔,你们可真幸福,天天都能吃到乖宝做的饭,唉,我这还是头一回尝乖宝的手艺呢。”
说是暗示,不过他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们天天都能吃到,就别跟我这个小可怜抢啦!
“我,我也是。”谭渊比肖华还可怜呢。他吃得慢,等他吃完一碗再去盛的时候,大家都添了好几回了。
曲仲冬他们就在心里呵呵了,天天吃就没必要抢?这不是开玩笑嘛,乖宝做的菜,能多吃一口,他们就绝对不少吃一口,不抢?那是不存在的。再说了,乖宝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