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叫红卫他们挪出一套课本来,还真不只是为了你们,就说我们第六生产队,准备参加高考的有将近二十个,找不着书的怕是占大多数,交到队长那儿是为了大家都有机会。”曲仲冬心里挺不痛快的。
除了说出口的这些,他心里还有另一层考量,舍出去的这套书如果直接给了这十来个人,再来借书的人怎么办,还是得找到家里来问,折腾来折腾去,麻烦得很,而且这十几个人八成不乐意再有人加入,到时候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端来。所以干脆就把这套书交给队里,谁想看都可以,排队啊,大家都有机会。
崔福兴这才闭上了嘴,不过瞧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服气。
课本交到实诚队长那儿之后,他立马就拟了个章程,在社员们集中的时候宣布了这事儿。那些正为没课本着急上火的人家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是高兴的泪水。当天晚上,他们就拎着东西上门感谢曲仲冬一家了,不管多少,主要是个意思。
也只有崔福兴家,再没冒过头。
双曲公社这边其实早就通了电,只不过一到晚上就停电。要是搁以前,为了省点煤油,一般人家都是早早就睡了,但现在不一样了,高考就近在眼前了。家里有考生的,瞬间变得财大气粗起来,一个小屋点俩煤油灯,就是为了叫孩子们看得更清楚。
曲仲冬家没这么干,他们给红卫、援朝和援疆准备了好些蜡烛,主要是觉得煤油灯味重熏眼。天一黑,红卫那屋就点上蜡了,整个屋子都被映得亮亮堂堂的。到晚上十点,乖宝过来给他们按按穴位捶捶肩膀,这样他们睡得更踏实。第二天,他们基本上五点钟就自然醒了,精气神已经恢复了最佳状态,不管是背书还是做题都快得很。
一个月下来,他们仨明显感觉自个儿记忆力都变好了,课文看一遍,再念一遍,居然就能背个**不离十了,公式更是被牢牢记在了脑子里。他们的状态大好,出门溜达的时候都是带着笑脸的,唇红齿白气色佳,甚至又胖了些,和那些挂着黑眼圈又瘦瘦巴巴的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居然还有人告到了曲仲冬那儿,说还剩一个月就高考了,得好好盯着孩子们学习啊!在他们看来,好好学习了咋可能是这种模样,肯定是装的,假的,把大人糊弄了。
红卫他们仨听了可无语了——
乖宝做饭好吃怪我们?
不长黑眼圈怪我们咯?
不满脸爆痘怪我们咯?
不疯狂掉发怪我们咯?
记忆力太好怪我们咯?
呵!
十二月头,刘教授回京城的日子也定了,尽管不舍,分离却还是会到来。在他离开前,大家热热闹闹地凑在一块吃起了团圆饭。席间,曲仲冬提到了认干亲的事儿。
刘教授嘴上说着不好不好,心里头却乐得想蹦高,兴奋地直搓手,“还别了吧,就我这身子骨,回去也干不了几年了,给乖宝攒不下什么好东西,以后怕是会变成乖宝的累赘,不成,不成!”
“你想啥呢,不是叫乖宝认你做爷爷,而是我认你做干兄弟。”曲仲冬说:“这么一来,老大家的红卫、红军,老二家的国庆、国胜,还有老三家的去暄暄、襄襄和乖宝都算是你的孙辈儿,以后一块儿养你,害怕养不起啊,可别提什么累赘不累赘的了。”
这样也好!
刘教授琢磨了琢磨,最后的后顾之忧也都没了,反正不管怎么算,乖宝总是会叫自己一声爷爷的。
择日不如撞日,趁着大家都在,气氛也正好,他们干脆就把认干亲的事儿给办了,红卫他们几个也结结实实给刘教授磕了三个响头,以后他们就是正正经经的亲戚了。
刘教授的眼里全是泪,不只是嘴唇,整个身子都在颤,他高兴坏了。他也是有孙辈满堂的人了,真好,真好啊,当浮一大白。
又多了个兄弟抢乖宝,曲仲冬可有危机感了,不管吃啥菜都先给乖宝夹一筷子,曲仲春、曲仲秋还有新上任的干爷爷刘教授也卯足了劲儿往乖宝碗里添菜,尤其是硬菜。说起来,一大碗山楂小排,有四分之一进了乖宝的小碗里,堆得都冒尖了。
可吃着吃着小曲宁就觉得不对劲了,吐出骨头的同时还有一颗小牙。她下意识地舔了舔豁口的位置,感觉凉凉空空的。
我,我成牙豁子了!!qaq
偏偏这时候曲长海他们都来劲了,非叫她张开嘴,给他们看看掉牙的地方,边看还边笑,让小曲宁更悲伤了。也只有曲仲春他们几个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他们不敢吭声啊,生怕乖宝把掉牙跟喂排骨联系起来。
“乖宝,你掉的是上头的牙,得扔到地上才行。”曲暄端了个簸箕过来,放在小曲宁面前,两眼放光的说:“来来,扔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