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天,名悦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他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吃饭后,温田桓送她回宛中。
跟温田桓父子告别后,她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家里走,走了几步,却发现发现了前面灯光下有个站立着的身影,冷冷的表情,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不用想,她知道他是在这里等她的。
于是,她停下脚步低声地问他:“慕先生?怎么不上去?外面风大,挺冷的。”
不知道她那句话取悦了他,他的目光稍许柔和了些,然后说:“刚下来。先走了。”
说完就快步地从她身旁走过,他的风衣飘乎着,像一阵轻风,经过时,让她感到一阵凉意。她转身叫他:“你白天时不是有事问我,什么事?”
慕北微微停了一下,又继续走向他的车子,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阵寒风吹来,她打了个冷颤。他的车还没有走,她本想过去问清他来的目的,但想了一会儿,觉得他既然不说应该也没什么要紧的。她站了一会儿便上楼去了。
慕北打开了音乐播放器,放着熟悉的轻音乐,可心情还是异常的烦躁,她所说的重要的事不过是陪那对父子去玩,玩得那么开心,而他的堂弟心死如灰……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为堂弟打抱不平,还是原本就心生嫉妒,就是觉得,她跟那对父子走在一起的画面,很刺眼。
他原本是想逼她说清楚与堂弟分手的来龙去脉,可,大概等得太久了,他已经不想开口了。
他想问,她还在乎他那个沉默寡言不懂表达的堂弟吗?
他也想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阻力,让她不得不放弃他的堂弟。
他也想将堂弟这些年的遭遇告诉她……
可,终于见到她的时候,他又开不了口了。
他会想,如果她说还在乎,他要怎么办?
如果她说出了她的苦衷,他又怎么办?
他将堂弟那苦痛的遭遇说出来,她心软了,回心转意了,他该怎么做?
她似乎不太喜欢他,因为她对着别人经常笑,对着他,很少会笑,好在,正好他也没那么喜欢她了,他们扯平了……
他笑了一下,可是,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笑什么,笑过之后,心里又是一阵冰冷。
他望着那一盏路灯,若明若暗的光芒,投下树的身影,漆黑一片,看起来,很无望。
名悦上了楼,朝窗外看时,那辆车子已经不见了。她凝神站了一会儿。
名远走过来,对她说:“怎么?这么快就谈完了?”
“谈什么?”
“那位慕先生啊,刚刚不是去楼下找你了。别告诉我你没见着他?”名远说。
“他什么也没有说,整个人怪怪的。”她说着,又想起他那冷冷的眼神,带着一股杀气的样子。
“我还以为他会跟你说什么,人家等了你一个多小时呢,听到车子的声音,知道你回来了,才下去的。”名远说。
他一直以为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才会非要等到,非要见面不可。
刚刚,两人还聊天来着,可他总觉得对方心不在焉的,他想,大概是找他妹妹确实有很要紧的事情。可是,名悦一回来他却走了,真是奇怪。
名悦对名远的说法琢磨了许久,可也没琢磨出什么来,索性就不想了。
“我觉得,他应该很在乎你。”名远忽然说。
名悦张了张嘴,奇怪地盯着名远,然后说,“你又不是他,你知道什么?我总觉得他对我有敌意,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有没有得罪他。”
名远看着她,有些讶异,“敌意?说得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你就信我吧,男人最了解男人了,他肯定是对你有意思。”他说得还挺笃定,说完他就回卧室了。
空荡荡的厅里,只有名悦一个人。她盯着那黑屏的电视机,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知道慕北是个优秀的人,李施和名远都对他另眼相看。
他谈吐作风得体,受过很好的教育,他是商业界的后起之秀,生活却很简朴,简单,不像一般富人的奢弥。他哪里都好,可是除了对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这让她觉得自己很差劲。可,哥哥说得对,他们明明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呀?
想到李施,名悦想起,自己有几日不曾见到她了。上次在医院,她并没有找她,也不知道她不知道钟承铭之间究竟是不是出了问题,她也不敢打电话去问。
抱着昨天从房间里带出来的枕头,她渐渐睡了过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感觉越来越累,手脚都是又酸又痛,想睡得深入一些,却不能够,想清醒过来,又不能完全清醒,只是在挣扎着。
她做了几个梦,一个接着一个。她梦到一辆车子朝自己驶了过来,她愣着站在原地,然会就感觉痛意在身上蔓延……她梦到林回胜站在她的面前,指控着她的背弃,她站在那里,想要逃开,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有千斤重,怎么挪也挪不动,然后,她开始流泪,拼命的流泪,怎么也流不完,她想说声“对不起”,可是嗓子干涩,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又梦到姐姐和钟承铭,他们仿佛在吵架,越吵越凶,就要打起来……
他们那几个人,一直在她的梦里打转,甚至爸爸妈妈,哥哥,都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晃动,他们嘴中好像不停地说着些什么,一刻也不停歇。
她知道那是梦,可就是醒不过来。
她只能告诉自己,那就不要醒来了吧,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