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声呐喊,把我从被窝里叫了起来。哈其绝望而嘶哑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我的耳边。显而易见,事情在如意进展之前出现了一个预料外的麻烦。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行动起来。等我把东西准备停当,骑着自行车赶去那个藏宝地,天色已然大亮,尽管太阳只是刚刚抬起,也足够把残星半月一扫而尽。本来还以为能趁着暮早薄雾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不得不舍弃所有顾虑,准确的扑到了那棵桃树的旁边,埋头挖起土来。所用的工具,便是手头上剩下的一把菜刀。我的心里只重复着一个念头,千万不要弄伤自己。菜刀在与石土沙砾的较量中,是相当不听使唤的。
掘地未及三尺,宝物赫然出现。那是一个比想象中要小巧的铁盒,只有约手掌大小。我小心的把它挖了出来,单从破损和生锈的程度来看,绝对不会是一个古董。上面有新的旧的凿痕,显露着更加脆弱的里表。我本以为铁盒会有什么机关,结果却是直接打开了。藏在里面的东西,仅仅是一块手表,另外还有填满整个盒子底部的湿乎乎的垫子,像是吸满了水的海绵那样。我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原电池。不知为何我会奇怪的想起一窍不通的化学知识。
我匆匆的把,准备离开了。就在这时,我瞥到脚边的坑里似乎还有不明物品,估计它原本埋在铁盒的深面。废话不多说,我把那东西小心的取出来也带走了。一个意外结实的牛皮纸信封,被些许厚度的塑料布包裹。
“哐”的放在课桌上时,离预备铃打响还远的货。班上没有几个人。我塞进了桌洞里。要说我来回的最大目的,就是为了携带那个水杯。我扇动着自己的领子,安定下同样焦躁的身体和内心。铁盒我是不会乱动了,不过那封信,我倒是很有兴趣看一看。
我若无其事的把信拿在了手里,试图剥开外面的薄层。信封上面没有任何标记或落款,我默认自己是有权利拆开看一看的。这不光是出于好奇心。
只有一张干净的信纸,上面用利落的笔迹写道:
看了一遍。这是什么东西?又看了一遍,我才明白这似乎是哈其写给哈其的信件。我不得不说信中所言有某些东西和我的想法是契合的。除了有点过于悲观和厌世。我有时候也会迷失方向而大部分时间都会觉得无聊。但是抱着过过看的态度,说不定会发生什么。生活是需要一点变化和称不上麻烦的意外的。也许到我自食其力、量入为出真正体会到艰辛的那一天,就不会在这里无病呻吟了。
当然,我站在灵界的角度又冷静的思考了一下。可以大胆的推断哈其是有过自杀这种念头的,他的死因也多少变得可疑。
我的日常功课却没有因此受到影响。我仍保持着悠闲的节奏每天捕鱼,尽管我知道其他人都在奋力的捞取并且我的鱼塘养的鱼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多。是时候换个鱼叉了,我这样想。
大课间的时候,我躲去了厕所。只要班主任不关注,课间操这种细节是不必要在意的。等同学们呼啦啦集合跑步带向操场,我才晃晃悠悠的从里面出来。教室里应该没有人了,难得清静啊。路过14班门口,我居然发现了又一个懒汉,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装模作样的看书。我犹豫片刻,还是退了回去,径直走到她的跟前。
王玉亭警惕的站起,转身而又未完全转过来,纯粹晶亮的双眸透出的尽是狐疑。
我把手一下拍在了她的肩上,说:“谢谢了。”
严肃的神情应该不会有搞笑的效果。
王玉亭的反应一如我预料的夸张,用拖长的语调回应:“哈啊?”
她整洁的牙齿在咧着嘴那样滑稽的姿态下自然展露。
我想,我的那份真诚感谢的心情应该明确的传递给了她,于是精神病一般面无表情的离开了。王玉亭似乎有些迟钝,只是抗议:“干嘛拍我肩膀?”
一天的课程划水而过,我不得不重新开始考虑灵界的背负。要说保护哈其的任务,到今天已经结束了。我掐算着日子,今晚哈其就将重获修行,能够用尽一切方法去寻找凶手。至于我,只要看好那个铁盒子就行了。另外值得注意的一件事是,又一封信到了我的手里。
那是中午的时候,我难得选择回家。再回学校时就发现那封信静静放在我的课桌上。真是无巧不成双,这又是什么来路?
等我看到寄信人时,明白了三分。他是我未曾想到的元诚。信是正规途径从西南远方寄来的,估计是某些对传达室有特殊癖好的同学帮忙捎到我的桌子上的。我深吸一口气,迟疑的拆开了信封。
除去规矩的寒暄和骈句的排列,大致意思是,元诚的同期——什么是同期?——被迫离开灵界,而又劫难当头,因此要投奔于我。这又是什么展开,难道我有灵界保姆的光环?好像还挺麻烦,写着毕生负责什么的。不过,看我如何机智甩锅。那个人的名字叫做蒙尘,私以为比元诚有内涵。
晚上休息之前,我把那块手表毕恭毕敬的摆在了桌子上。我只能帮哈其到这里了。于是便安心睡去。
夜深了,却没有因此宁静。窗外风雨大作,紧密的雨点噼啪砸落,当接连的电闪几乎要成为自然界奇特的照明时,我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已经进入了灵界。
莫名的不安袭扰着我的心,我拎了拎盖在身上的毯子,把身体缩了进去。
千万不要来找我啊!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