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府樱桃宴后, 徐静书结束休沐到书院,二月的考绩就放榜了。
她入明正书院两年, 始终都是不高不低, 在同窗里不大引人注目, 课时较少的武科教头甚至总错唤她的名字为“徐书静”。
可那二月考绩一放榜,“徐静书”这名字扎扎实实掀起一股惊讶的狂潮, 再没谁会记错了。
六门功课四门榜首, 只卜画两门相对弱些, 卜科排了第二十七, 画科排了十二。
如此佳绩, 都与上届那位一枝独秀一骑绝尘的沐青霓比肩了。
若这样漂亮的考绩是徐静书同窗的曾莉得的,大家还不会这样惊讶。毕竟曾莉这两年来除了画乐两门外,旁的科目基稳在第一到第五之间徘徊, 本就是拔尖的那一拨。可偏是之前哪门都不高不低的徐静书, 这就叫人眼珠子惊落一地了。
同窗们有道贺的, 有揣测的,也有来请教她突飞猛进之道的, 有阴阳怪气来询问她是不是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之类。
两年的蛰伏中, 这些情景她想过许多遍, 心中早有应对之策,再不是当初那个一听“太冒尖要被排挤”就只会瑟瑟发抖缩成团的小傻子了。
“我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法子,就是闷头下苦功罢了。我每日散课后也去藏书楼再看半个时辰的书, 夜读要到子时才结束。”这倒不是假话, 她真的没什么花巧捷径, 都是花时间一本一本埋头苦读而已。
多就是她的好记性占了个先天的起手。但这个没法跟别人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具备她这项优势,说出来只会徒增别人的烦恼与失落罢了。
“前两年不高不低,是因我小时底子打得不好,要很吃力去补才能追上你们”
这话是在说自己起步晚,却将同窗们暗暗捧在了前,大家听着也舒坦。
她这些解释基本都是八分实掺两分虚,既将自己突飞猛进的原因都解释了,也没有一朝得志就嚣张炫耀的气焰。再加上她的刻苦素来有目共睹,大家也认可她这是两年努力下来的厚积薄发,倒也没对她生出什么排挤敌意。
况且这都后一年了,离年底大考还剩不足十个月,眼下对他们这届学子来说,要的无非就是“投考国子学继续深造”或是“尽早谋职”这两件个选项,人人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像刚进入书院那会儿为了考绩明争暗斗。
如此氛围和气的好结果,正是徐静书之前蛰伏两年所想要得到的。
因为这份如愿以偿的小窃喜,当天傍晚去书院膳堂,徐静书一狠心一咬牙,多花了整整五枚铜子,买了一盘垂涎两年的拌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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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四年三月十六,春意浅浅,繁花初见。
今日是个大晴天,绵暖春阳绵暖惹人困倦。午饭后,不少学子懒怠学舍午睡,就在讲堂内各自的桌案上伏身而眠。
徐静书站在讲堂门口望了望,见同窗们大都睡得熟,怕自己翻书的声音要吵别人小七,便轻手轻脚走开了。
沿着廊走到拐角处,曾莉正坐在长椅上靠着廊柱看书。抬眼见是她,便友好地笑着招呼“你去哪里”
“我瞧着大伙儿都在休息,就出来任意走走,歇歇眼睛。”徐静书抿笑,走过去坐在她身旁。
曾莉将书倒扣在膝上,扭头与她闲谈起来“今日下午还一同去藏书楼么”
明日就是三月里的首次休沐,有些学子会选择在今日下午散学后就,有些则会留在书院过夜,明早天亮再走。
曾莉家贫,许多书册典籍都只能在书院藏书楼内借阅,是以她通常都要留到次日早上再离开。
“今日我是去不成了,”徐静书抱歉地摇摇头,“下午散课后就要家。”
曾莉若有所思地头,笑了“你二月小考的考绩那样漂亮,是该早些去报喜来着。虽你说过是投亲寄居在姑母家,可我瞧着你姑母一家待你还不错,他们指定很为你高兴的”
“嗯,是真待我很不错。”徐静书抿了抿嘴,笑得略有些忐忑羞涩。
只是一次小考出众,大张旗鼓跑去报喜,好像很少见多怪的样子。
可她忍不住想早些见到表哥,亲口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不过,她又有怕见到他。
自从平胜偷偷告诉她,“大公子将樱桃一颗颗捂热放到嘴上”,她就知道,表哥根本没信她那日说的“只是拿果子碰了他唇”。
若见面时,他又追问起这件事
徐静书抬手捂住的突然爆红的脸,闷声哀嚎“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你你这是在哭还是在笑”曾莉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不懂她为何忽然捂着脸自言自语。
“哭笑不得。”
少女心底的生涩又隐秘的心事,羞怯与甘甜交织忐忑和期待混杂,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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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徐静书到信王府,照例换了衣衫先去承华殿的德馨园向姑母徐蝉行归家礼。
进德馨园正厅后,她惊讶地发现,不但侧妃孟贞也在德馨园,连时常在府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姑父信王殿下都在。
三人面色都很沉凝,似乎早前正在这里商议什么要事。
徐静书恭敬向三位长辈行了归家礼,正要退出,却被徐蝉唤住。
“静书,姑母托你办件事,好吗”
“姑母请讲。”徐静书赶忙站直,认真听她吩咐。
“明日你若得空,能不能替姑母去含光院看看你表哥这些日子他闭门不出,谁去也不见,姑母很担心,”徐蝉面露忧心哀色,眼眶红红,“你就去试试,若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