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兰能够艳绝宁州,其美貌自是不需多说,此刻扭着不足一握的柳腰笑意盈盈而来。
沈慕心里发虚,她该不会真得在此刻使坏吧?
他拿衣袖使劲擦了擦脸上的灰尘,略带讨好地道:“绮兰姑娘,你可看清点,毕竟像我这么高颜值的男人,在宁州还是很少见的,你心中一定留有很深的印象吧?”
绮兰平常接触的那些文人才子,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当然偶尔也有几个污言秽语的,但哪像眼前这人,一会自诩是天才神授的大才子,一会竟又嬉皮笑脸地像个无赖。
此刻闻听沈慕之言,真是啼笑皆非,世上哪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当众说自己“高颜值”,还说她心中一定留有很深的印象,我看是无耻方面留有很深的印象吧?
“今日才知此人竟有如此一面……”绮兰心里嘀咕。
她站在沈慕身前,脑袋左晃晃右晃晃,貌似在很认真地端详沈慕的容貌,实则在悄悄说话:“沈公子,不知你可否帮我个忙?”
沈慕笑容一滞,“你这可是趁火打劫啊?”
“公子说的严重了,就像先前公子说的那样,公平买卖而已嘛。公子不知,安家治坏人一向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关起来,不给饭吃,什么时候主人想起来了才会赏那么一两口吃的。曾经就有一个下人被关起来了,主家都忘了这事,结果那下人被活活饿死了。公子才高八斗,又高颜值,若是被饿死了岂不可惜?”
沈慕眼睛眯了起来,不说话。
绮兰循循善诱,“公子你看,我助你逃离此地,你帮我个小忙,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么?”
沈慕脸色沉静如水,“你先说说要我帮什么忙?”
绮兰心里一喜,“我那里收养了几个孩童,如今年岁渐大,我就想着给他们找个好去处。沈公子您生财有道,又是咱宁州第一才子,自然会给他们妥善安置好,不会亏待他们的,是吧?”
找工作啊?
沈慕了然,塞几个人到别的地方别人兴许不要,但我这里却是多多益善,不仅是汤包店,甚至书局、报纸都需要大量的人手,绮兰送人来,正是急我所缺。
虽然此事轻而易举,但他还是不想表现出来,免得绮兰又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摸着下巴,“这事嘛……”
他这犹豫的表情,让近在咫尺的绮兰眉头不由一紧,抓在一起的双手也轻轻捏了一下。
“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不会塞些阿猫阿狗过来吧?”
“那倒不会,都是些会琴艺乐曲、识文断字的少年人,”绮兰急道,“哦,对了,其中一些还会算学,虽然不及那些账房先生,但于公子做生意也是有些帮助的。”
呦,还会算学啊?那倒是些人才了。他心里越发高兴起来了,这绮兰哪里是送来一些麻烦,分明是份大礼包嘛!
“行吧,这事我答应你了。”
“真的?”绮兰一喜。
沈慕嘴角一撇,“我沈慕可是人称诚实小郎君的,”语气里有淡淡的埋怨。接着又恍然状的点头道:“看来绮兰姑娘于我了解不多啊,日后咱们可要多多交流交流了。”特意在“交流”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绮兰欣喜,这可是修好关系的征兆,若能修好,在花魁赛前,再向沈慕求得一首好词,岂不是锦上添花?一时心花怒放,多日的烦忧终解,她像卸下了千斤包袱似的,脸上的笑容愈发美丽、明艳动人。
“是极是极,公子可不要嫌绮兰叨扰哦。”掩面轻笑起来。
沈慕被她那明艳笑容弄得一呆,乖乖,这绮兰真是美!
绮兰明眸善睐,妩媚地白了他一眼,转身往安玉清那边走去了。
“姐姐,妹妹确认过了,这人确实就是沈慕沈公子。”
众人一呆,这就是沈慕?
安玉清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玉可则是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虽然被姐姐管得严,鲜少外出,但到底是听人说起过沈慕的诗词的,在她想来,能做出如此诗词之人,应当是个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彬彬有礼的文雅书生。可眼前这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没有什么好印象,若说非要有什么印象,无非就是奸商、无耻、色胚、无赖,混蛋,总之无数不好的词用在此人身上都最合适,唯独大才子之名却是万万不行。
当下气得牙痒痒,活像一头噬人的小狮子,拉着安玉清的胳臂耍无赖道:“我不管,姐姐,她欺负我!还、还……”
“还怎么?”安玉清紧张着问。
“还调戏我……”安玉可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安玉清一怔,随即就是怒斥:“玉可,你怎可如此胡言乱语?你个女孩子家家的,怎能说出这样话来?”
“就是嘛……”安玉可跺了下脚,不依不饶。
“放肆!”安玉清怒瞪她,吓得安玉可不由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了。
“二小姐,”沈慕严肃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沈慕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你如此诬陷于我,究竟是何意?”
“你——”安玉可小手指着她,气得小胸脯一颤一颤的。
“玉可,退下!”安玉清严厉道,见安玉可终于垂下了头,这才转而朝沈慕施礼,道:“沈公子见谅,玉可年幼,胡言乱语,沈公子休要与她一般见识。”
沈慕暗自点头,这大小姐为人处世十分懂得分寸,端的有些本事。她看似在训斥安玉可,其实是在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