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可怜之人
白芍跌跌撞撞地出了房门，将碎瓷片处理妥当后，隐约听得偏房传来男女夸张的调笑声，不由得心一阵憋闷。
虽然房门已被关，但白芍莫名觉得脊背发凉，似乎庞明烟阴冷的视线还一直如影随形。
逃也似地出了院子，低着头一路失魂落魄地到处乱走，等到再次抬头时，却发现已经进入了花园，前方不远处，三房的院落映入眼帘。
想到在晴芝院时呼风唤雨、如鱼得水的风光时刻，白芍眼蒙一层雾气，捂着嘴哭嚎了两声，忽然想去晴芝院看看。
自打得知顾元莲有了身孕之后，晴芝院里一片喜气洋洋，齐蕊卿先时去了安国公府一趟，越氏果然也得到了消息，从库房里捯饬处不少珍，商量着要带到蜀地去。
向全嬷嬷问明了将将出生的婴孩穿的衣物尺寸，素来甚少动针线的齐蕊卿，在白檀等人的帮助下，悉心缝制了两套小衣，还做了一双虎头鞋。
晴芝院里一片欢声笑语，众人商量着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你一言我一语，端的是喜庆热闹。
其，要数红蕉最活泼，只见她笑嘻嘻地向齐蕊卿伸手道：“小姐马有弟弟了，是不是得给奴婢们散糖吃，也好一起沾沾喜气……”
“呸你个不要脸的！”
“忒是脸大！”
“好个不害臊的骚蹄子！”
将将说完，玉锵、灵雨几个叽叽喳喳地笑骂开来，红蕉也不恼，只管伸手向齐蕊卿讨糖，没想到却被刚进门的全嬷嬷看了个正着。
全嬷嬷登时气得骂道：“好你个臭丫头，交代的活儿都没做完，倒有胆子在小姐跟前讨糖吃，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红蕉见全嬷嬷变脸，吓得哇呜一声跳开，把玉锵搬在身前一挡，身子左扭右扭，从门边挤了出去。
全嬷嬷气得够呛，玉锵见红蕉朝院门的方向跑去，哭笑不得道：“嬷嬷勿恼，我跟去看看……”
白芍进了小门，远远听到晴芝院里传来一阵热闹的欢笑声，不由得眸光一暗，心越发不是滋味。
想当年她还是齐蕊卿身边的一等丫鬟时，什么红蕉、白檀，统统靠边站，那时是何等的风光和得意，满院子的小丫鬟，哪一个不恭恭敬敬地唤她一声“白芍姐姐”！
咬咬唇，到底还是敲了敲晴芝院的院门，如今她在晖羽院的日子，已经越发难过，平素里虽说得了个“姨娘”的名头，可是吃穿用度还跟当时的通房丫鬟时一样。
加之齐毓晖自打庞明烟进门后，一直未宠爱过她，素日里见了面，神色也淡淡的，不去岁那般怜爱欢喜。
平日都是桃夭那个骚蹄子在庞明烟跟前点头哈腰地献殷勤，今日好不容易瞅了个桃夭不在的机会，谁料殷勤没献着，反倒碰了一鼻子灰。
白芍心头暗恨，想到庞明烟看她时的那个如毒蛇一般阴冷的眼神，不由得狠狠打了个冷颤。
同时心头浮可怕的预想，似乎在不知不觉，她已经成了别人口的猎物，仿佛过不了多久，会被凶狠的敌人撕成碎片。
白芍惊慌地颤了颤身子，希冀地盯着晴芝院的院门，眼涌期待，也许这次，五小姐也会帮她，再不济，或多或少讨个主意也行。
院门很快被打开，露出一张唇角还洋溢着笑意的面庞，见是白芍，那丝笑意很快凝固，换成了鄙夷和憎恶。
红蕉恶狠狠地盯着白芍，毫不留情地斥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咱们的白芍，白姨娘啊……”
听着红蕉阴阳怪气的讽刺，白芍面色涨得通红，反驳道：“红蕉，我要见五小姐，请你让开！”
“让开？我凭什么让开？这是小姐的院儿，你是小姐什么人？这个院子还轮不到你自由出入！”
“红蕉，怎么了？是谁来了？”
院门被拉得更大一些，从里露出一张娇艳欲滴的面庞，见是白芍，玉锵面飞快地染不屑，打量了一眼问道：“她怎么来了？”
红蕉撇撇嘴：“谁知道呢？真当自己是姨娘了，也不看看骨子里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丫鬟罢了！哼！我们院里可不欢迎这样的人登门！”
白芍面色由红变青，由青转红，难堪地几乎站不住，见红蕉和玉锵两个如同凶神恶煞的门神一般，挡住了去路，登时气骂道：“这是五小姐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红蕉把眼一瞪，不屑地昂头道：“对于你这样不知廉耻的人来说，这是我的意思，也是小姐的意思！”
白芍恨得咬牙切齿，嘴里接连道了好几声“好”，恶狠狠地最后看了红蕉和玉锵一眼，气急败坏地扭头而去。
齐蕊卿在屋内瞧见了院门处的动静，见红蕉和玉锵进了屋，随口问道：“院外来了什么人？”
红蕉面愤愤，往地“呸”地啐了一口，骂道：“还不是白芍那个寡廉鲜耻的贱蹄子，好端端地不去当她的姨娘，跑到咱们院里干什么？没得污了咱们的地儿！”
齐蕊卿无奈地笑了笑：“那你将人骂走了？你这炭火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兴许人家有什么事儿呢！”
红蕉满不在乎地撇嘴道：“能有什么事儿？左右不过是日子难熬，想请小姐帮忙，忒的不要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齐蕊卿见白檀已经细心地将小衣和虎头鞋包在了包袱里，转过视线道：“罢了！去外面看看，人还在不在？要是在的话，将人请进来……”
红蕉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情愿地出了屋子，拉开院门左右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