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原将两个人领到了宅邸后门的一条街道,街道的两旁是两排笔直的银杏树,每一颗都有两人合抱粗,只不过叶子都掉光了。因为是世家居住的后街,所以除了采购买卖的下人,这条路少有行人接近。
姚原指着街道的拐角处说:“当时她就是从那里突然跑出来,撞了我一下。”
萧逸问:“什么时候?”
“时间?大概是……两年前的十月份吧。”
萧逸点了点头,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明明没有做任何动作,周围的景象却起了变化,那些干枯的刺向空中的银杏树发出了青嫩的绿芽,绿芽长大舒展,很快变成扇形的叶子,浅浅的青色胜过最好的工笔,很快青色由浅变深,变得青翠欲滴,深绿的边缘镶了金边又转为金黄,坠到地上,四季轮回只在眨眼间完成随即又开始了一轮循环。
然而就在百步开外的银杏树却依然保留着冬日的干枯,没有任何变化,这种时光倒流仅仅存在于他们所处的这个小小的空间之内。
不仅是银杏树的轮回,街道上明明空无一人,却传来了人们的欢声笑语,小孩的哭声,狗叫声,种种喧哗的声音海潮般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伴随着声音以及银杏的变化,街道上行走的人影,小孩子,狗叫声种种不同的景象如同走马观花般掠过,最终停留在一个金色的斑斓画卷上。
街道上出现了两年前的姚原的身影,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仆从,正向着转角处走去。他们似乎看不到旁边站着的萧逸暮雪还有姚原,自顾自地进行着两年前发生的一切,姚原追着两年前的自己,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审视着过去的自己,心中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虽然有个哥哥,却是庶出,将来姚家的家产要由他来继承,所以他从小就被教导礼仪规范,世家子弟应该习得的一切,诸如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风度,不能流露自己的喜怒哀乐,所以也获得了诸如世家风范,年少持重的赞誉。但是重新看着过去的自己,他也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与年纪不符的过分稳重。
姚原突然想起什么,抢在自己这行人的前面,转过了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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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秋季。帝都最好最美的时节。
最古老的的一棵银杏树下,君如坐在三人高的围墙上,仰头看着蓝天银杏,嘟囔:“真是的,这么多的银杏叶还真是碍眼呢。”
她的耳朵动了动,默默在心里数数:“十,九……”
数到一的时候,她猛地向后仰,整个人跌了下去,眼看就要头朝下落地,她一个优美的后空翻稳稳地单膝落地,随即弹起,跑了两步准确地撞上转角的人影。
她的力道不轻,姚原不亚于被打了一闷棍,不稳地摇晃了两下才站稳,刚要说你故意的吧,不然怎么能撞那么准,却目瞪口呆地看到撞他的女人顺势下跪抱住他的大腿:“公子,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我什么都会做,收留我做个小厮,我会好好伺候公子的。”
姚原哭笑不得:“等等,你是个女人吧?为什么要做我的小厮?”
“因为丫鬟的活我都不会干。”
刚才是谁说什么都会做的,姚原头大,直觉得觉得应该让手下赶走这个满口胡言的女人。
善生一听有人要抢他的活,不等姚原开口,就上来扯君如:“你干什么?我警告你啊,不要缠着我们家公子,你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的……不知羞耻呢。”
君如如同强力的狗皮膏药,任凭他如何扯,都一动不动:“我叫姚君如,跟公子同姓,八百年前是一家嘛,我们很有缘分啊,公子,收留我吧。”
谁跟你有缘分啊,姚原的额角的青筋乱跳,几乎维持不住名门公子的风度。你这个姓很明显是现场加上去的吧,竟然为了套近乎拉关系连祖宗都不要了,你的祖宗会哭的吧。
僻静的街道上已经有人打开后门探头观看,姚原尴尬地试图将腿抽回来:“我们府里不能收来路不明的人,你若是真的无处可去,我可以帮你找一份活干……”
君如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行!刚才我去拜财神了,他告诉我往东来,会遇到贵人。结果我遇到了您,这说明公子就是我的贵人啊。所以我一定要呆到您的身边,才能交好运。”
后面的小厮都捂嘴扑哧扑哧笑,对着君如指指点点。
君如也不在意,只是认真地盯着姚原看。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像小狗一样湿润,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姚原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如果你能通过考验,让你做我的小厮也不是不可以。”
君如松手:“啊,好开心!”虽然嘴里说着开心,可是她的脸一直维持着面瘫状,木木的没有什么表情。
善生对主子的心软不可思议:“公子,管家他绝对会在你的耳边抱怨一整天的。”
姚原趁她松手,后退了三步,大力挥手:“说的也是!快走快走!”
“真的不请一个保镖吗?少爷你走路都有可能摔倒哦。”说着,君如状似无意地横腿一扫,非常利落地绊倒了姚原。
姚原正面扑倒在地,觉得自己的鼻子都快塌了,他难以置信地翻起身,推开七手八脚扶他的手下,捂着鼻子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善生目瞪口呆,太、太无耻了,竟然明目张胆地下绊子。这个时候一定要表明忠仆的立场,于是他忠心耿耿地站到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