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辛夷的预料,程岐从香坊回来后,仍是没什么好脸色,一行人在膳堂用晚饭的时候,程衍给她加了些菜,她都二话不说就夹进了程岱的碟子里,那人也都冷冰冰的吃了。
程衍瞧着,故意给她夹了一片切片肘子,程岐看着,夹起来好一阵迟疑,才埋头将那肘子吃了。
程渊瞧见,实在是有些忍俊不禁,看来这切片肘子果然是程岐饭桌上的真爱,便道:“小岐,少吃点儿肉吧,你脸都圆了。”
程岐抬头,鼓鼓囊囊的说道:“再圆也没有你儿子圆。”探头看了看右手边梁珠怀里的程安,说道,“瞧这婴儿肥。”
梁珠哭笑不得的拍了下她的额头:“你和他比什么。”将程安交给身后的张嫂子,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哎,这游之怎么了?”
在沈鹿身后布菜的孟姨娘注意到她怀里的程飘,那孩子有些不舒服的扭动着,脸色憋红,说道:“阿瑶,把孩子给我。”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了过去,沈鹿连忙将程飘递过去之后,孟姨娘还以为是襁褓裹的太紧了,便将小被子松了松,结果摸到那孩子的脸蛋,哎呦一声,说道:“这孩子身上怎么这么烫,怕不是发了高热啊!”
沈鹿一听,立刻把孩子夺回来,一探额头道:“飘儿发烧了。”
“赶紧去找周老郎中!”
程衍立刻道。
程岐也放下碗筷,边擦嘴边走过去,看了看程飘,却在他的脖颈处发现了些许闪烁的金光,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众人暗惊,原来那程飘的脖颈连着前胸处,遍是红色的疹子,骇人的很。
“这……”
“那个项圈儿。”
程岐紧皱眉头,指了指那程飘戴着的金项圈儿,梁珠马上伸手给取了下来,程岐递给程衍,那人一上眼便道:“是镀金。”
他说完,程岐忍不住道:“靠!”看着沈鹿,“这镀金怎么能往孩子的身上戴呢,这不过敏高烧才怪啊!”
“我……”
沈鹿也不知所措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镀金啊,这……这项圈儿是冯家二姑娘送来的,说是纯金的,特地给孩子守岁的,谁承想会是鎏金啊,我……我……”
程岚见状,说道:“阿岫,你也别怪你嫂子,是我看着那项圈儿好看让她给飘儿戴上的,没想到,冯瑟竟然做这种事情。”
冯瑟。
程岐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冯家二姑娘可不是冯瑟吗,但是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为了给姐姐冯宜出气,可是那人前日来赴宴,可是极其喜欢这两个孩子的,如何会下这般狠手。
只是不等她多想,周老郎中便来了,给程飘看了看,折腾了一个晚上那孩子总算是退了烧,众人都去休息了,卧房内,程岚还在守着那孩子,生怕晚上再出什么意外。
毕竟这孩子刚满月啊,肌肤嫩幼,容不得差池,这不戴了那项圈儿不到一两个时辰就高热了,都是自己的疏忽,竟然连真金和镀金都没分清楚。
而沈鹿出去卧房,瞧着小厅里的程岐,说道:“阿岫,飘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快去睡吧,都这么晚了。”
程岐摇了摇头,还在摆弄着那个镀金的项圈儿,说道:“我不信冯瑟会做这样的事,她一个堂堂官家千金,此事一旦发作,她这恶毒狠辣的名声传出去,她这辈子就毁了啊。”
对面的程衍闻言,也轻应了一下:“不如,你明日去冯府,试探一下那冯瑟,飘儿这么小,最是婴儿容易早夭的时候,因为这个项圈儿突然高热,若说是弄错了,简直是笑话,所以这件事情,咱们必须得问个清楚才行,不能白白让飘儿遭这个罪。”
程岐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冯瑟是冯家人,深呼了口气:“要是这人真的存了坏心思,故意送镀金给飘儿,我非要她好看。”
“阿岫。”
一旁久未开口的沈鹿冷凝道:“明日我和你一起去。”
程岐自然理解,便点了下头,她又去卧房看了看程飘,瞧着那刚刚满月的小孩儿高烧成那样,要不是周老郎中医术过人的高超,就冲这个朝代的医疗水准,这孩子必定在这几日夭折。
真是狠毒,有什么事都冲大人来,竟然拿无辜的孩子下手。
程岐微微眯眼,没有说话。
…
…
“阿岫!”
司马府的宴客厅里,程岐听到那道熟悉的脆声,抬头看去,发现冯瑟忙不迭的跑了进来,那人袖子高挽,手上还有泥巴,额头上也满是汗水,招手道:“你果然来了!阿瑶也在啊!”
程岐淡笑道:“你这做什么去了?满头汗水的。”
冯瑟吩咐人取水来净手,笑嘻嘻道:“我院里有块地空着,我想着种一些花草什么的,光是看着也好啊。”
沈鹿在旁笑道:“那让下人去弄啊,你瞧你脏的。”
冯瑟摇了摇头,洗干净手后擦了擦,说道:“种花种草的这些事情又不累人,我自己也喜欢摆弄,都要自己来的。”又想起来道,“对了阿瑶,我送的那个荷包可还喜欢?”
“啊?”
沈鹿一愣。
冯瑟云淡风轻的说道:“我想着,飘儿满月的话,送些金银玉器总是太俗,再者说了,你们程家家大业大也从不缺这些,于是乎就亲自绣了个荷包,里面装了些我一片一片挑选的中草药,既能驱虫又能安眠的,没给飘儿塞在枕头下面吗?”
沈鹿还没反应过来,倒是程岐先笑道:“当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