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我不明所以,循着金果儿目光看去,却见身后那大毒尸的尸身上不知何时,竟冒出汩汩青绿色的烟气来!
是尸毒!
我心道一声坏了!方才这一阵浓烈臭气我以为是这毒尸尸身腐败的气味,却不想这大毒尸体内,竟是填满了尸毒的!
我连忙捂住口鼻,但仍是觉得肺腑间一阵火烧火燎。我摊开掌心,眼见手心已然泛起一丝青乌之气,只好连忙封住气脉。
肖成渊见状,忙将那无心的铜铃扔在了地上,“苍啷”一声从腰间拔出本已入鞘的长剑,抬手便欲碎了它。
“且慢!”就在肖成渊的剑身与铜铃碰撞同时,我只觉自己身上也好似中了一剑般一阵剧痛,我连忙喊肖成渊住手。
“哈哈哈哈,想不到吧!你们若毁了这金钟铃,里面的美人儿也会受伤,若你们不毁了这个法器,那她在里面可就要被活活毒死啦哈哈哈哈!”结界外,被捆了个严实的胖子如是喊道,我抬眼去看肖成渊,不想眼前已经模糊一片了。
头脑越来越沉,再难支撑身体,我捂着口鼻慢慢滑落,恍惚间,我能听见金果儿的惊呼:“先生!求您快想想办法啊!娘娘,你抬眼看我,别睡!你看我!”
我抬眼,却见肖成渊已在结界边缘。此刻的他神色颇是凝重且焦灼,眉心皱在一处,但周身气泽还是冷静的。
我见他忽然抬起左手,握住驱魔剑的剑身,右手执剑,猛然从左手抽出,霎时血色染满剑身与他的衣袖,鲜血淋漓,滴落一地。
他以自己鲜血为墨,在结界上飞快地画出许多我看不明白的符文,长袖被血迹茵染得如一幅恣意的雪地红梅,那晃动的身影,倒好似夕阳下的流水,闪着点点金光,蜿蜒得我心里一暖。
打破金钟会令我受伤,不打破金钟我便无法出去。我知他是在试图用他驱魔世家的纯阳之血破了这个结界。
“多谢。”我喃喃道,黑暗袭来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肖成渊双手持剑,用力刺向满是符文的金钟结界。
这一眼,我看见了他的眼。沉稳又卓绝,坚定里却布满焦急。那双眼,果然是美极俊极,这双眼,怕是我要好一阵子都难忘了。
待我朦胧醒来,似是不知何时了。窗外,朱衣巷的烟火喧哗,微醺的东风轻巧而来,送了我一地落花。
我欲起身,可甫一稍稍用力,我只觉喉咙突然一阵剧痛!仿佛吞了一锅热辣的火锅汤水,又或是吞了一根狼牙棒,灼刺得人一个激灵。
小七本在桌旁擦拭瓷器,听闻我醒慌张跑来:“娘娘醒了?可还觉得好点?”
我点点头:“好多了。”出口的嗓音登时吓我一跳!我的嗓音,竟是比砂砾磨过的鞋底还要粗糙!
小七见我面露惧色,忙道:“娘娘别怕,娘娘的嗓子被尸毒气伤了,肖先生说得养一阵子。娘娘,你且安心,过阵子就好了。”
过阵子还能好么?真的?
“只是娘娘这阵子不能说话,需安心静养。”
什么?不能说话?憋死我算了!
我接过小七递过来的一杯温热白水,凉得不温不火,恰到好处。可是滑落入喉,仍是疼得我皱了眉。
“我睡了多久?”无耐,我只能以神识传音,问小七道。
“娘娘睡了两日了。”
两日?这么久?
小七将我扶直起身,见我精神尚好,又道:“金果儿去给您熬汤药去了,这会儿怕是也该回来了,娘娘想吃点什么?”
我摇摇头,嗓子疼得犹如吞针,哪里能吃得下什么东西?
“对了,肖先生怎么样?”
“他啊,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伤了手。”
伤了手?是了,他以血破结界,是为了救我。
“家里可还有从不周带来的伤药?”
“有的,娘娘放心,都给肖先生送去了。说到底,不想他竟是这般仁义,先前我极不信他,经此一事,我倒是觉得他还是蛮可靠的嘛!”
我听小七说罢淡然一笑,心道我这俩丫头向来爱憎分明,能这般认可肖成渊,我想他可不知这事得是多不易。
正说着话,金果儿轻轻地开门进来。她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托着的是一碗氤氲着温热药气的清苦汤药,让我见着就忍不住一阵恶心。
金果儿抬眼,见我醒来倚着枕被坐着,惊喜道:“呀!娘娘醒啦?正巧这药也熬好了!这是肖先生亲手配制的,我瞧着十分用心,娘娘既然起来了,快趁热喝了吧!”
“我不要!”
金果儿一愣,不禁苦笑道:“知道娘娘现在不能说话,难受,但药总要吃的啊!”
“那我也不要!”我神识传音,不住地抵抗!饶是小七和金果儿都来劝说,我仍是难改我最讨厌吃药这个事!
我这人,不,这狐,平生最讨厌苦味东西,世间百味何其多,为何偏要有这么一味?而这苦味里,尤其是药,自我打小我便深以为敌,时至今日仍是。
“娘娘听话,身体要紧,吃了吧!”
不吃!左不过这点尸毒,我运功几日也可祓除!
“娘娘!”
娘都没用,不吃!
“娘娘真不吃?”金果儿无奈道。
我摇头,不吃!
“那我只能唤肖先生亲自来了。”
他来我也不吃!
金果儿和小七对视一眼,无奈至极,金果儿将药碗交给小七,转身便往外走。
我见状连忙唤她俩,吃不吃药这是我的事,与肖成渊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