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的时间,夏都依旧是一派繁荣升平的景象,茶馆酒楼里的说书人还是讲着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小段子博得众人一笑。寻常的百姓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只要不是打仗,人们都是安于现状的。
可表面的沉静,实则已经暗潮汹涌。身处权利中心的众人总觉着这两日有哪里说不出的诡异,却无法查出异样。
右相府,穆祁安的书房。
紧闭的房门里传出“哗啦”一声巨响,穆祁安面色愤怒的看着下首的皇甫蔚,指着脚边被他打落一地的奏折,怒声道:
“这全是大臣们上奏弹劾太子罪行的奏折!其中还掺杂了你!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些奏折早已经到了上书房,皇上的面前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太子的名声已经臭到如此地步了,你还与他走这么近,当真要气死我是吗?”
皇甫蔚面上一副承认错误的样子,可紧咬的牙关和眼神中的不甘却出卖了他的心情。没错,他的确是需要母家势力的支持,可他毕竟堂堂一国皇子,现下却被一个臣子骂的狗血淋头,也当真是憋屈!
皇甫蔚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道:
“舅舅,您消消气。太子皇兄是看我和五弟的伤好了,这才想着在红颜阁给我们庆贺一番。他一番好意我也是没办法拒绝,可谁曾想太子皇兄硬是看上了那红颜阁阁主惜红颜,也是饮了酒的缘故,这才大打出手。不管这红颜阁的后台是谁,也不能当着众人驳了我们皇家的面子啊,故而……故而我才出手相帮的。”
穆祁安虎眸圆睁,喝道:
“胡闹!皇子去逛青楼本就是失了体面的事情,还何来颜面!你们这一闹,皇家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那皇甫绪怎么不动手,你就不能沉稳一些吗?如此怎堪大用?!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皇甫绪其实在那次狩猎场受伤之时,就对皇甫蔚怀疑他的做法十分寒心,本来伤好之后打算与他们保持距离的,可谁曾想太子却要请客做东,无奈只好应允。可皇甫绪这次学聪明了些,太子与红颜阁大打出手之时,他只在一旁站着,装作自己肩伤未愈不可动武的样子,冷眼旁观。
皇甫蔚想到皇甫绪当时并没有插手的样子,眼神也变得阴骛起来。
穆祁安气的坐在椅子上,冷声道:
“最近我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你还是消停些吧。太子若再有什么事情,你一并推了。明日三国来使就要走了,今晚宫中准备了晚宴为他们送行。我得到消息是北玄文怡公主实际上是来联姻的,无论如何,你都要娶到她!”
皇甫蔚猛地抬起头:“娶赫连筝?”
“没错!文怡公主若要联姻,定是与皇子。太子嘛想必那满腹才情的赫连筝是看不上的,所以千万不能让皇甫彻得了如此好处。你要先下手为强,有了北玄的支持,夺得太子之位的胜算便多了几成。”
皇甫蔚心下想着,若是娶了赫连筝他便是北玄的驸马。北玄重武,是东麒最大的强敌,他如果能让两国交好,再加上自己嫡子的身份,太子之位岂不是非他莫属了。当即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道:
“我明白了舅舅。”
而另一边闻馨小筑内,玉胭儿则是同时收到了三份请柬,分别是赫连筝、百里陌和纳兰汐邀请她入宫参加今晚的送行宴。
玉胭儿手指夹着邀请函,对着金铃银铃晃了晃,唇角微勾道:
“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今晚时机倒是刚刚好。落一那边怎么样?”
银铃在一旁也看着请柬,回道:
“刚无邪传回消息说,幸好落一大哥同去了,那个水妙仙好生厉害,黑煞他们五个人勉强压制住水妙仙,可那女人眼看不敌还是使出了幻术,让落一大哥给拦了下来,直接丢进了无邪设置的阵法中。但无邪说,那阵法顶多能困住她三天。”
玉胭儿点了点头道:“无妨,只要过了今晚,就不用拖住她了。大局已定,百里陌回西曜之后她也没有理由留在东麒不走了。”
金铃在柜子里翻了翻,问道:
“小姐您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进宫了?”
玉胭儿笑道:“我都不着急你猴急个什么劲儿,咱们今儿可是去看戏,又不是演戏,不用太高调。”
金铃闻言拿出一件宫装,道:
“那小姐就穿这件芙蓉色的吧,不艳丽也不素雅,应该比较适合今天的场合吧?”
玉胭儿看着金铃手上的那件芙蓉色宫装,只在袖口与裙摆处绣着几朵芙蓉,上装配着品竹色短衫,颇有几分灵气又不惹眼。当下赞赏道:
“金铃的眼光倒是长进了不少啊,这身衣裳刚刚好,就它了。”
这次的晚宴毕竟属于国宴,所以是没有臣子家眷的。玉胭儿当属意外。除了玉胭儿之外,玉清潭也在受邀之列。
玉胭儿去玉通商行接了玉清潭之后,待到入宫时天色已经黄昏。
由于玉清潭和玉胭儿同行,不方便进入后宫,所以两人也没有去玉贵妃的宫殿,而是径直去了皇甫彻的寝宫。
皇甫彻见两人来了,直接迎进了前厅,潜退了下人,道:
“到底怎么一回事?昨日修染进宫与我说今日就要动手?”
玉胭儿生怕隔墙有耳,一边用神识感受着周围,一边道:
“彻哥哥不用担心,如果事情顺利我们是可以兵不血刃就解决的。我现在就是想问一句,你是否想娶赫连筝,能否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