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是楚栖月与卫朗的成亲日。
楚氏与傅明礼昨日便过去帮忙,傅云杉兄妹本也想过去,禹州封家突然来人,一为代自家少主子送婚帖,白术已定了禹州一官宦人家千金,不日将大婚,念及傅云杉一家恩情,特邀请他们去参加婚礼;二是在耶罗境内见到了傅家老二傅明悌一家三口,白术求问如何处置。
兄妹几个面面相觑,是早忘了还有这号人的存在,冬青垂头,飞快扫了傅云杉一眼,傅思宗注意到冬青的小动作,笑了笑,让傅剪秋夫妻与白昕玥、傅紫菀、傅小八先去,他则将白术派来厅,傅云杉紧随其后。
“傅家二老爷一家住在一个大杂院内,靠贩菜卖菜为生,虽不富足衣食却是无忧。他女儿给一富商做了第六房姨太太,他那个儿子靠着妹妹的裙带关系攀上了富商做知府小妾的女儿,在当地县衙谋了个书吏的差事。为人处事……”那管事犹豫了一下,抬眸扫了上座的兄妹二人一眼,道,“……很是圆滑,甚得县太爷的看重,还有意提拔将女儿嫁与他。”
傅云杉兄妹互视一眼,从对方淡定的神色中读出一丝好笑。
这圆滑二字怕是管事自己琢磨出来的吧?傅二郎其人,在乡下时便会为一己之私害堂弟性命,周旋书堂,后又在帝师府钻营三载,什么血腥之事没有做过?什么巴结逢迎的手段没有见过?哄一个边陲小地的县太爷……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只是,到底可惜了忍冬……
那个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温顺姑娘,若不是傅明悌夫妻二人太过汲汲钻营,她会像大多数姑娘一样,找个寻常百姓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苦平淡却能开心快乐过完一生!如今,嫁给富商做姨太太,她那种性格怕得不了几天宠爱,若不能留个子嗣,这一辈子只会落个孤身一人的命。
傅明悌和蒋氏确是对狠心的爹娘!
为了儿子的前途,就这么将女儿给糟践了。
不过说来,忍冬到如今地步,她也有一部分责任,若不是她派人一路提醒,说不得……说不定……
傅云杉轻轻叹了一声,傅思宗那边也正叹气,兄妹二人显然想到了同一处,相视苦笑。
送走了管事,傅云杉有些思虑,傅思宗给妹妹倒了杯茶,“在想忍冬的事?”
“哥哥……”傅云杉接了茶,没喝,轻轻放到一旁,“如果我没有派人跟着傅明悌他们,忍冬姐是不是……”
“不会!”傅思宗斩钉截铁,“傅明悌是什么人?蒋氏是什么人?傅二郎是什么人?傅明悌和蒋氏口口声声为子女着想,子女子女,自然子在前!”他笑看了妹妹一眼,“你觉得傅明悌和蒋氏会如何选择?”
傅云杉呼吸一顿,随即露出苦笑,“是我钻牛角尖了,只是觉得……”她抬眸,对上哥哥关心的神色,又是一声叹息,“可惜了忍冬姐,她那么好的性子,若是能寻个普通人家……”
余下的话她没能说出口,傅思宗拍了拍妹妹的肩头,“既有白术家在那边,托他看顾一二就是。”
傅云杉点头,起身去书房写信,待把回给白术的书信写好,日头已偏西,顾淮扬寻过来问蔬菜反季节大棚与辽东第二季水稻的事,傅云杉与他又是一番讨论,等忙完,院内已点了灯笼。
她急急寻去前厅,傅思宗已吩咐人做好了饭菜,正在等她,“今日是来不及了,不若明日早些起身过去。”
傅云杉无奈,应下,与傅思宗一道用了饭,将书信交给了白术派来的管事,让顾淮扬明日送他出城,他们好一早直接去永平侯府。
翌日,不过卯时初,傅云杉便醒了过来,跟冬青好一番折腾,换好了衣服梳好发,与傅思宗一道前去永平侯府。
傅思宗被请去前厅喝茶,傅云杉带着冬青直奔永平侯府的后院闺房。
一群人挤在房内,丫鬟婆子簇拥在门口,屋内,不时传来楚氏与玉氏的声音。
“这两件都好看,妹妹你看穿哪件?”
“鸳鸯戏水……龙凤呈祥……都是好兆头,栖月,你要盖哪个?”
“不成不成,这套头饰不够庄重,戴杉儿送那套,凤凰展翅,样子好看又贵气能压住场面!”
“娘,杉儿送的那是成亲贺礼,怎么能当头面戴出去?我看还是这套……”
“哎呀,开脸的婆子怎么还没来?梳发的人呢?站那么远做什么?还不快到跟前儿来服饰小姐开脸梳发装扮……”被困在外面的婆子这个冤啊!
她们来好半天了好伐,这老些人堵在门口,她们倒是想进,可进不去啊!
好在有玉氏这一句话,堵在门口的婆子丫鬟才挤让着堪堪留出一条路,俩婆子摸着汗一路挤了进去。
傅云杉一阵无语,冬青抿唇偷笑,傅云杉摆手,将屋内看热闹的丫鬟婆子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几个堪用的,伺候玉氏的婆子瞧见傅云杉进来,笑着见了礼,“老夫人昨儿个就念叨三小姐,三小姐可是来了。”
傅云杉让身,示意冬青扶了这婆子起身,对玉氏俯了一礼,才笑道,“这可怪不得我,昨日我与哥哥都坐上了车,可巧禹州来人了,我们只好留下来待客。”
玉氏将手中的首饰盒递给那婆子,笑着将外孙女拉起来,“可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儿?”
傅云杉摇头,“不到那个程度。”
楚氏笑了笑,嗔瞪了女儿一眼,拉过玉氏,“娘,她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时辰一点点过去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