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长安未央宫尚书台中,太尉周忠愕然的看着下面的尚书贾诩。
一个月前,原太尉皇甫嵩因天象异常被策免,周忠代之为太尉,更录尚书事,掌管尚书台。不过名义上是录尚书事,实际上一切还是听李傕和郭汜的。
“贾尚书。”周忠执拿着一份奏表,惊愕的道:“文远……征北将军竟表奏犬子为中山太守,这如何使得?”
贾诩声音平和:“征北将军素来识人,既是他表奏,周公子自能当之。”
“此表若呈报车骑将军,恐……”周忠神情无奈,他此时心中是又喜又忧,喜的是知道自己的长子一切无恙,而且还得到张辽重用,忧的是李傕与郭汜会怎么想,谁都知道李傕郭汜很是仇恨张辽。
贾诩声音依旧平和:“周公勿忧,此事诩会禀报车骑将军。”
“如此多谢文和了。”周忠神情一松,谁到知道李傕和郭汜最听贾诩的话。
贾诩突然道:“周公,使征北将军领青州牧如何?”
“啊?”周忠不由一惊,面色顿变:“青州黄巾肆虐,如何使得,不妥,不妥,征北将军与朝廷有功,不可如此薄待于他。”
对于官职的任命有很精准的用词,擢、迁、领等各自代表的意思不同,所谓领青州牧,就是不改变张辽如今的征北将军和并州牧,让他兼领青州牧。
不过青州自中平元年以来就是黄巾重灾区,难以收拾,朝臣都不愿意去那里,因为那里的官吏常被黄巾袭杀,是九死一生,被任命到那里的官吏都是被配的,汝当初的孔融,就是因为反对董卓废帝被配去了青州做北海相。
张辽如今为征北将军、并州牧,让他再领青州牧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是累赘。
贾诩目光低垂:“征北将军如今已经身在青州,需名正言顺……”
周忠身躯一震,他震惊的不仅是张辽竟然去了青州,更震惊的是贾诩竟然知道张辽的行踪,这意味着什么?贾诩竟然是张辽的人!
他心中登时兴奋起来!再看贾诩立时感到亲近了很多,只是一想到李傕郭汜对张辽的仇恨,不由忧虑道:“只恐车骑将军反对,终是无用。”
贾诩道:“此事吾自会向车骑将军进言,若他询问周公,还望相助一言。”
“好!文和尽可放心。”周忠当即应下。
贾诩又道:“此事还需保密。”
“吾自是省得。”周忠神色肃然。
李傕正邀郭汜在府中畅饮,突然听人报知贾诩过来,急忙与郭汜起身相迎。他二人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掌控朝廷智慧有所不及,很是倚重贾诩,便如董卓当初倚重李儒一般,二人跟随董卓,一切都是效仿董卓行事。
“哈哈,天寒地冻,文和快来饮酒一杯。”李傕和郭汜将贾诩迎了进来。
贾诩严谨的行了一礼,坐下之后,将奏表交予李傕:“将军,此并州牧张辽之奏表。”
李傕和郭汜登时面色一变,李傕接过之后一看,一口否决:“凡张辽之奏表,一律不应。”
贾诩叹道:“若是不应,只恐张辽暴怒之下,又来攻打长安。”
李傕和郭汜面色再变,想到当初长安大战,二人便心中打鼓,李傕恨得咬牙切齿:“难不成便应了他?”
郭汜突然道:“这周旷莫非是周忠之子?”
李傕色变,看向贾诩:“莫非周忠勾结张辽不成?”
贾诩摇头道:“周太尉反对此奏表,中山太乱,公孙瓒与袁绍正在征战,他恐周公子见害。”
李傕和郭汜闻言,不由神情一缓,李傕又皱眉道:“张辽为何要表奏周忠之子?”
贾诩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或许张辽听闻将军重用周忠,更录尚书事,此举是想拉拢周忠,不过显然不得周忠喜欢,是画蛇添足也。”
“不想张辽也有失策之时。”李傕和郭汜不由哈哈大笑。
李傕道:“如此,我等便驳回此表,结好周忠。”
贾诩摇头道:“不若许之,周忠必恨张辽多事。”
李傕眼睛一亮,拍着案台,连连大笑:“此举甚妙,此举甚妙!”
这时郭汜又道:“却不知那张辽在并州如何?”
并州距长安道路遥远,中间又被左冯翊和河东郡阻隔,是以李傕和郭汜也不知道张辽在并州的情形。
贾诩道:“并州已乱数十年,北有鲜卑,内有匈奴,东有黑山,南有白波,西有羌族,反复叛乱,四处劫掠,朝廷数十年未能平之,张辽在并州岂能安然,他若有功,早已上报请功,如今迟迟未见奏报,显然诸事不顺。”
李傕和郭汜不由大笑。
郭汜又拍案道:“只恨不能亲自杀了这张辽。”
贾诩目光低垂:“将军若要为难张辽,倒也简单。”
“哦?”李傕忙道:“不知文和有何妙计?”
贾诩道:“不知将军还记得初平元年董公在雒阳与关东群贼大战乎?”
李傕道:“怎能不记得,那一战凶恶之极,吾未曾料到关东群贼竟有此战力,飞熊骑遭到重创,着实可恨。”
贾诩道:“如此,将军可还记得,关东群贼初时是迟迟不进,但自张辽在战场上自报姓名后,十数万关东兵登时疯狂如虎,才致董公大败。”
“不错。”郭汜恨声道:“那次战败皆怪张辽,却不知他如何与关东群贼结下大仇。”
贾诩淡淡的道:“不论他如何结仇,关东群贼仇恨他是事实,关东州郡又数青州最乱最凶险,袁绍和公孙